“叮铃……” 小墨的手机响了一声。
是一条讯息，"XXXX,您的工商银行卡XXXX入账24000元"。
小墨看到这条等待已久的讯息，心里略过一丝信息。这是他的年终奖，虽然迟到了一个月，但这个数字他还算满意。小墨看了眼手机，此刻是晚上9：15，办公桌上刚泡的咖啡还冒着热气，今晚不出意外的话，又要通宵……。
因为疫情的原因，大部分同事被封在家中居家办公，小墨和其他几个同事一直奔波在工作的一线，保障着客户业务的稳定运行，由于工作量大人手紧缺的情况，加班便是家常便饭。这不，眼看着下周就要换人值班了，刚刚接到客户通知，“为避免交叉感染，之前居家的人员仍然居家，之前现场值班的同事再辛苦下继续进行现场值班”。
这个通知的言下之意便是，防止新来值班的同事被现在值班的同事感染，因为目前值班的同事是每天奔波于家和公司的两点一线。想到这里，小墨心里不免有些泛凉，不过他早已习惯了客户的这种突如其来命令式的安排，毕竟他在这里是乙方，甲方在他们领导眼中就是上帝，除了服从，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小墨想着刚刚的讯息内容，之前的一个念头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离职。本来，他是打算领完年终奖就离职，谁知突如其来的疫情打破了所有的计划，年终奖延迟、工作压力增加、面试因疫情受阻。
来到这里两年多的时间，工作的压力让小墨的身体感到不适，头发莫名其妙地掉了许多。不定时的用户需求导致无休无止的加班，让小墨感到身心俱疲。
看着周围的同事走了一批又一批，小墨也由原来的新员工，逐渐成为业务主力，时间不长应该就能晋升业务组长。此时离职，多多少少有些遗憾。
小墨试着打开BOSS直聘。
推荐首页一个公司的名称映入眼帘--中软国际，首页一共五个岗位，其中两个是中软国际。
小墨心想，疫情这么严重，这个公司还在招人，真是够敬业的。
小墨打开招聘页面，中软国际，规模：已上市，10000人以上；福利：五险一金、定期体检、加班补助、年终奖、带薪休假、员工旅游、餐补、节日福利、零食下午茶；考勤：早九晚六，弹性打卡，双休，偶尔加班；薪资：7-13k。
多好的福利，基本上都有了。
就在这时，HR发来一条讯息：尊敬的小墨先生您好，有考虑换一份新工作吗？
看着桌子上的咖啡和电脑上未写完的程序，小墨此时有些心动，因为网上的这个工作，从文字描述上看，无论规模还是福利各方面都完胜现在的这个工作。
小墨便投了一份简历过去。
很快，HR问小墨，“请问您的学历是本科吗？是统招吗？学信网可查吗？”
小墨心想，这个公司确实挺正规，一上来就要求学历。不过，统招本科毕业的小墨这一关很快就过去了。
之后HR回复将简历推荐给了用人部门，有消息用人部门会联系小墨。
时间过了两天，中软国际本地的HR邀请小墨面试，由于疫情的原因，面试采用的是电话会议面试，面试一共一轮，中软同事+华为同事+中软HR三人组成的面试团队。
虽然是三人，但是很奇怪，在面试的过程中，负责提问的面试官都是华为的。
面试的问题也相对简单。首先是自我介绍，然后面试官选择简历上的项目问一下实施过程，技术方面主要问用过哪些技术，技术没有深入去问。华为的提问完，中软的基本就是接着华为的问题适当问一下，感觉有些放水，甚至感觉有些在暗中帮你。最后HR问当前薪资和目标薪资。
整个面试过程感觉还算和谐，没有可以刁难。又过了两天，小墨接到中软国际本地负责人的电话，主要是通知小墨薪资。负责人告诉小墨：“经过我们评估，你的薪资目前定为7.5k，你考虑下如果感觉合适的话，我们再走后续流程发offer”。
小墨答谢后挂了电话，最终开出的工资比小墨的面试时要的工资少了500元，不过小墨确实是想离职了，又想了想那里也是年终奖什么都有，准备过去好好发展，大展宏图。所以也没有纠结500元的事，后来顺理成章就收到了offer。
而这里面的坑，小墨入职后才明白。
时间过了一个月，小墨来到了中软国际的办公地进行报到。由于他们是属于驻场性质的，小墨的办公地位于客户的一个大楼里面。
本地HR简单和小墨说了下这里的要求，手机禁止拍照，邮箱禁止外发等等，其中很重要的一点是，这里客户是甲方、华为是乙方、而华为是中软的甲方。
介绍完，HR领着小墨见了华为的负责人，紧接着指定了工位。
这里的工位很特殊，像极了高中时期的座位安排，基本上前后左右都是人，特别拥挤。
拥挤到什么程度呢？后面有人拿着杯子去接水，从你后面经过，你都要欠一欠屁股，挪一下椅子，不然准碰你一下。
工作的环境就像极了高中下课的教师，一天从早到晚都是嗡嗡嗡地声音，有打电话和客户讨论的，有和开发扯皮的，还有和客户道歉的，还有怒斥下属的……。
小墨的工位两边倒时很安静，左边是一位不爱说话的同事，右边是空位。
小墨在这种环境下待了几个小时，看着空荡荡的桌子发呆。因为桌子上连电脑都没有，周围的人也不爱说话，自己刚来玩手机又不太好，甚是折磨。
很快，本地HR来了，带着小墨去找电脑。是的，找电脑，找了好几个地方，找到了一台满是灰尘的电脑。小墨自己搬到了自己的工位，但是没网线，HR让小墨等等，一等就到了下午。
终于找到了一根快断掉的网线，小墨自己组装了机器，插上了网线，但是怎么都连不上网。
后来才知道需要申请IP。谁去申请？找谁申请？小墨此时心中一万个次奥ni马奔腾而过。小墨还被告知需要两根网线，一个转接头，需要自己去买，这里的人都是自己买的。
看来今天是没希望了，小墨擦了擦电脑的灰尘，就到了下班时间，关机走人……。
第二天小墨自己从家里带了根网线到现场，又从京东买了一个转接头，然后拜托自己的师傅给自己申请了网络IP，用时两天总算搞定了设备问题。就好比打仗，小墨这算是有了枪，就准备上了镗开火了。
这时他的师傅及时给他泼了一份冷水，将他的热情一下降到了冰点。
他的师傅意味深长地说：“在这里，现网宁可不操作，也不要出错，一旦出错，轻则开除，重则追究刑事责任”。
师傅说得云淡风轻，小墨听得浑身发冷。
小墨小心地问：“在这还有人进去了？”
他的师傅冷笑了一声：“没有没有，我只是提醒你一下，但是被开除的例子是有的”。
从这时开始，小墨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不安全感。如果自己35岁以后因为一次失误被开除了，这将何去何从?
当然这种念头在小墨心中并没有持续太久，毕竟距离35岁还久，大不了不合适过段时间就走吧。
师傅刚和他聊完，说要拉他进几个群。然后小墨大概看了下，主要是三个群：一个是组内办公群，一个是客户问题群，一个是中软员工群。
细心的小墨仔细观察了下，组内办公群中的70%的人并不在中软员工群中。“难道组内的人还有不是中软的?”小墨带着这个疑问问了下他的师傅。
他的师傅倒是不意外，轻描淡写地说：“哦，那时咱们组的人，包括华为的，中软的，软通的，还有一个其他公司的同事。华为的人有三个，一个经理，一个副经理，还有一个干活的，而咱们都是干活的。”
小墨心想，竟然还有这么混乱的组织关系。不像原来的团队，客户是甲方，他们是乙方，而他们的团队内十几个人都是一个公司的，包括项目经理。
至此，小墨还没有意识到中软和软通是第三方人力外包，他所理解的外包一直是业务外包，整个项目外包给一个公司，就是甲方乙方的合作关系。
后来，由于小墨的师傅比较忙，小墨被他的师傅安排给另外一个人带，而另外一个人是软通的，相当于在华为的项目里，软通老人带中软的新人。
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小墨也结识了一些软通的朋友。
经过后期的了解发现，团队内大部分人都是专科毕业，而工资和小墨相比并不低。为什么小墨入职时会问是否是本科呢？因为中软是在给华为招人头，而同级别的员工，华为支付给中软本科学历比专科学历的人头费用更高。如果支付给员工的费用相同的话，那么本科生给中软带来的差价收益更多。这就造成了一个很混乱的局面，中软和软通为了人头费，让内部的薪资体系管理的很混乱，吃香很难看。
还有一个原因，中软和软通招聘，HR找到本科的员工，有一定的提成。
所以你会发现招聘时HR态度特别特别好，一旦入职完成他们奖励到手，再联系他们，态度就是另一番风景了，简直一个是4A级景区，一个是车祸现场。
当然，这些都是小墨在以后才了解到的，此时此刻他还是那么满怀激情，准备在这里大展宏图的新员工。
设备和师傅都安排完毕，小墨正式进入了自己的试用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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