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社会少子化、丁克族、不婚族早已不是什么新闻。电视上、网络上泛滥的剩男剩女相亲节目和铺天盖地的不孕不育广告更是令人不堪其扰。
然而,一则“广西农村的90后小夫妻,用了12年时间生下了10个孩子”的新闻犹如一枚重磅炸弹,在网上掀起了波澜。
韦国则
消息一经传出,有媒体迅速地赶到了新闻的发生地——广西壮族自治区河池市都安县保安村,去采访当事的主人。
男的叫韦国则,1991年出生,瑶族人,面目清秀,举止腼腆,身材中等偏瘦,同等年龄下,城里的很多年轻人甚至还未把婚姻提上日程,谁能想到这已经是一名10个孩子的父亲。
女的叫蒙秀萍,1990年出生,也是瑶族人,不同于男主人的是,她面色枯黄,满面皱纹,两只眼睛已经深深地陷进了眼眶,弱不禁风的身子上背着一个盛孩子的小背篓,前面隆起的肚子撑的衣服扣子都快开了。
韦国则
看样子,马上又要生了。
经采访得知,夫妻俩之前一直带着孩子们在深山里居住,前不久刚搬到150平方米的安置房内。由于男女主人长时间不与外界接触,本来就生疏的汉语,此刻更加蹩脚。媒体见问不出太多内容,只好悻悻离去。
夜幕降临,劳累了一天的蒙秀萍带着孩子们早早地进入了梦乡,而韦国则却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韦国则
白天记者的提问,虽然沟通不畅,但是那些问题犹如一把把剔骨钢刀,揭开了韦国则尘封的记忆。
自打出生起,韦国则就跟着父母生活在这个贫困的小山村里。因为家里只有这一个孩子,父母把他奉若掌上明珠。正所谓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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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家里条件非常差,但是父母依然省吃俭用的花钱供他读书。每天天不亮,母亲就会带着他翻山越岭到隔壁村的村中小学读书,父亲则拖着病体到山上那不到一亩的薄田里奋力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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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了他上小学四年级。
一天,村里的邻居找到了学校,告诉韦国则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他的父亲去世了。噩耗传来,犹如惊天霹雳一般,他顿时泪如雨下,跟着邻居就往家跑去。这一去,他再也没有回到学校。
家里的顶梁柱没了,母亲又干不了什么力气活,生活的重担从这一刻起就压在韦国则稚嫩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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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随后的几年中,他辗转多地,给人砍过甘蔗,到工地上干过小工,到县城的饭店当过服务员。即便如此辛苦,微薄的收入也仅够他母子二人的吃喝。
在韦国则16岁的那年,他听来村里招工的劳务中介说,深圳的工厂管吃管住还能挣大钱。没出过远门的他,毅然挥泪告别了母亲,跟着村里的年轻人坐上了开往深圳的大巴车。
深圳是一座繁华的现代化大都市,高楼林立,车水马龙,华强北、东门外路边有数不尽的美食店和服装店。
韦国则
穿着各种鲜艳衣服的人们快速而又有秩序地忙碌着,身边偶有穿着时髦的女郎走过,身上散发出一股浓浓的香气,令这些初次进入城市的年轻人,不觉脸上一红,又赶紧贪婪的吮吸着这香甜的空气。
透过玻璃窗,他们看到西洋风情的咖啡馆里,几位西装革履的年轻人一边慢悠悠的品尝着咖啡,一边兴致勃勃的畅谈着人生。
这些是韦国则在梦里想都不敢想的,当然小学都没毕业的他,也不可能融入这样的世界。
韦国则
他们被带到了深圳关外的一个小型电子零件生产厂里,经过简单的培训,就被分配到了生产线的各个岗位上。一天12个小时的高强度重复劳动,从身心上摧残着这些年轻人。
韦国则不善言语,汉语说得又不好,平日里除了工作就是睡觉,很少有机会接触外面的世界。然而即便是这样,他还是遇到了他一生的挚爱——蒙秀萍。
蒙秀萍的家乡在广西省大化县雅龙乡村,距离韦国则家乡不远。在一次电子厂老乡的聚会上,韦国则认识了这位年龄相仿,面目清秀的姑娘。
韦国则
当他得知蒙秀萍出生三个月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是父亲一个人辛辛苦苦把她拉扯大时,他的心颤动了。相同的凄惨身世,让这两个年轻人的感情迅速升温。
不久之后,他们结成了夫妻。由于两个人的年龄还没有到法定结婚年龄,所以就没有到民政局办理婚姻登记,加之两个人家境的贫困,也就是简简单单的和双方亲戚在镇上的饭店吃了顿饭。
相对于某些地区动辄“万紫千红一片绿”高达数十万的彩礼,五金一钻的首饰,一动不动的车房要求,这样寒酸的婚礼无疑是十分草率的。但是接下来的生活又印证着这对苦命鸳鸯当初的选择是完全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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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这就是爱情吧!两情相悦,至死不渝,与金钱无关,有的只是同甘苦,共患难。
婚后不久,蒙秀萍就怀孕了。严重的孕吐,使她再也无法承受繁重的劳动,两人一商量,选择了共同回到他家所在的那座小山村。
不久,一个健壮的婴儿诞生了。
孩子的到来为这个贫困之家带来了一丝欢乐,同时带来的还有一张吃饭的小嘴。虽说两人之前在深圳打工都存了一些积蓄,但是坐吃山空终究不是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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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国则承包了父亲生前留下的那亩薄田,除了农忙时间留在家里,其他时间他又选择回到了深圳去打工。他认为只有这样才能让家人过上想要的生活。
由于没有文化,他只能去干一些最低级、最累的零工,一天拼死拼活也只有不到300元钱的收入。即便如此,每个月剩下来最多也才5000元。
蒙秀萍
相对其他工友出去喝个啤酒,点两个小菜放松放松,韦国则放松的方式则是拿着一家人的合影仔仔细细地端详,久久不肯放下。因为只有沉浸在家庭的温暖中,他才能暂时忘记日常的孤独和工作的劳累。
每到发了工钱,除了留下仅够吃饭的钱,剩下的他都全部打给了妻子。在韦国则眼里,家人能够吃饱吃好,比什么都重要。
每一次趁农忙赶回家里,夫妻俩白天收拾庄稼,晚上夜夜笙歌。把无尽的思念,发泄在片刻间的男欢女爱上。
韦国则
由于没有采取过避孕措施,在接下来的每一年里,他家都会有一个新的生命诞生,对此,无论是韦国则还是蒙秀萍开始都没有意识到接下来问题的严重性。
在他们看来,韦国则从小失去了父亲,蒙秀萍失去了母亲,两个人都是单亲家庭,非常的孤单,家庭人口的增加也能够显得热闹。
村里的赤脚医生曾经跟韦国则建议去县里的医院做扎结,这样既不影响小夫妻两人的夫妻生活,同时还能避免再生孩子。但是韦国则听说做了扎结之后,干活就浑身没力气,况且做扎结也需要一大笔钱之后,就放弃了。
韦国则
在中国人的观念中,多子多福本是好事,但是对一户贫困之家来说,就未必是一件好事。
不知不觉妻子已经给他生了9个孩子,还有一个即将临盆。巨大的生活开销,犹如大山一样,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为了省钱,妻子生孩子从没进过医院,每次临盆都是靠着母亲亲手操刀切断脐带,帮助妻子把孩子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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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从怀孕到产后也没有吃过任何营养品,孩子的吃喝也仅仅是依靠母乳和玉米粥。大孩子的衣服、鞋子小了,小孩子接着穿。即便是节省到这样,依然满足不了这么一大家子的开销。
单单靠着自己夜以继日的劳作,已经解决不了全家人的温饱问题了。
韦国则
有好心人知道了这家子的处境,主动联系上了一些没有生育能力的夫妇找上门来。希望能够通过领养一名孩子的方式,来减轻这一大家子的生活负担。同时,还会奉上一笔不菲的现金来表示感谢。
“手心手背都是肉”,送出去哪一个,都是韦国则所不情愿的。但是面对困境,他能有其他的选择么?
韦国则
在这个时候,母亲又告诉了他一个震惊的消息。听闻之后,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母亲并非是血缘关系上的亲生母亲,而是养母。由于养父母没有生育能力,而韦国则亲生父母的家庭条件又十分贫困,且孩子众多,在韦国则出生不久,就把他抱给了他的养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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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为什么在家家户户都有两三个孩子的农村,韦国则是一棵独苗。
得知真相的他心如刀绞,泪如泉涌,他根本无法接受这样残酷的事实。虽然,他感激养父母对他无私的爱,但是依然难以接受血缘亲情的缺失。为了不让自己的孩子再次重复着自己的心酸,他谢绝了那些好心的人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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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以后,他更加卖力地干活。除了照顾山上那不到一亩的薄田,其他时间他就外出寻找各种各样的零工。所挣的钱财,全部上交给妻子进行分配。
妻子跟母亲也都不闲着,除了照顾众多的孩子外,还会用竹条编制一些手工品,委托邻居拿到外面去卖。
历来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从大儿子5岁起,就学会了照顾弟弟妹妹们,大女儿6岁的时候,就跟着妈妈和奶奶学会了洗衣做饭。
韦国则
这些事情,在物质文明高度发达的城市,简直是天方夜谭的神话。家境优越的城市孩子们,不但拥有着数不尽的玩具,还有着良好的教育环境。
每逢到了生日和节日,孩子们在为去那里游玩而苦恼的时候,怎么会想到天底下竟然还有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在发生?
然而这就是事实。巨大的贫富差距,不仅决定着人的见识、思维,更决定着人的未来。
韦国则不是一个只为了一日三餐而庸庸碌碌的人。在深圳打工的那段时光,他见识到了现代文明给工作和生活带来的优越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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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当他看到跟他同样岁数的年轻人,穿着板正的西装和明晃晃的黑皮鞋,一脸朝气地出入高档写字楼的时候,那种发自内心的羡慕和嫉妒,是至今难以忘记的。
人这种动物就是这样,一旦吃过见过,就不会轻易忘记和放弃。韦国则深深地明白只有知识才能改变命运的道理。因此,他义无反顾地要求大儿子到了上学的年龄要去学校读书认字。
韦国则
大儿子也很争气,小小年纪就知道这来之不易的机会是父亲用命换来的,所以学习非常的努力。闲的时候就会把书本的知识再教给其他兄弟姐妹们。
这一家的事迹很快一传十十传百,从村里传到了镇上,又从镇上传到了县里,更被好心的群众通过互联网发散到了全国。
直到这时,县民政局才知道大山深处有这么一户特殊的人家。
很快镇上派人来给孩子们送上了第一份礼物——上户口。然后工作人员给韦国则一家人按照人头每人每月申请到了350元的低保资金,一共4000多元。
更为令人欣喜的是,政府领导开会研究后决定,根据国家现有政策和县扶贫政策,决定免除韦国则孩子们从小学到高中的学杂费和书本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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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孩子们有能力上到大学,还可以进一步享受贫困生的无息贷款。如此天大的好事,让韦国则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耳刮子,来证明自己不是在做梦。
不同以往的心酸和痛苦,这一次他是切切实实的感动!他感动政府对他的帮助,感动周围好心人对他的帮助,让他和蒙秀萍这两个孤儿,享受到政策的福利,更让孩子们有了读书改变命运的机会。
韦国则
2022年在村委会安排下,他们一家子走出深山住进了村里新建成的150平方米的安置新房里。
结尾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孩子们和妻子身上,韦国则深情的看着他们,顺便帮最小的孩子掖了掖被子,沉沉的睡去了。
韦国则
在梦里,他仿佛看到自己回到了深圳,妻子就像自己刚认识那时候的样子,坐在西洋风格的咖啡厅里,等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