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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港后塍招聘常白班(旧案铭心丨)

  • 职业人才
  • 2023-07-15 16:00
  • 龙泉小编

编者的话

在上个世纪90年代中期,张家港的声名甚至超过了苏州。

当老牌的江南名城还在苏南模式的式微中徘徊时,苏州以东、无锡以北、常州以南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城,却迅速崛起,以其突飞猛进的经济发展和城市建设成为中国新一轮城市化进程的又一个传奇。

张家港大建设大发展大创业的辉煌让许多人至今激动不已。

“为了保税区的创建,我没日没夜地忙,我们半年就完成了保税区几平方公里的拆迁,那种干劲啊,真的是不要命了……”即使在狱中,即使穿着灰白条的号服,胡剑鹏依然毫不掩饰他的激情和自豪。

胡剑鹏是有理由骄傲的。

作为这个明星城市的市委副书记、副市长、市长,作为张家港改革发展的领跑者,胡剑鹏不仅亲历了那个激动人心的创业年代,而且参与组织指挥、参与亲手铸造了那个辉煌。

然而,正是这个胡剑鹏,却在20世纪的最后一年,作为震惊江苏的9·20案件的核心人物,在反腐败斗争中翻身落马,正是他和他纵容下的整个家族及其身边人物的堕落腐败在张家港的光芒里抹上了暗色,成为张家港新鲜康健的肌体上一块隐隐的伤痛,成为张家港人欲说还休的沉重话题。

进入21世纪,人们对事物的认识,已经更加客观、理性,对反腐斗争的长期性、艰巨性和复杂性也已经有了足够的清醒。一个偌大的地区,在建设和发展过程中,出现少数腐败行为和腐败分子不足为奇,重要的是反思,是深入剖析行为人蜕变的心路历程,查清堤岸崩裂前的每一道裂痕,在那一声声轰鸣的警钟里,痛定思痛,以案为鉴。

痛定思痛,让我们回首。

引 子

2000年4月,群众举报,张家港保税区管理委员会主任、原市长、市委副书记胡剑鹏全家有上千万资金在股市上运作。江苏省纪委立即派员秘密初查,发现在胡剑鹏妻子黄霞芳及长子胡波等所属的6个资金账户下,共有2700多万在操作运转,其大部分资金来源于胡家所属的7个公司。再查,发现这7家公司全部设在胡剑鹏任管委会主任的保税区(其中3家港商独资,2家中外合资),每个公司都是以虚假注册、虚假投资、挂名法人等手段建立,由黄霞芳、胡波直接操作。这些公司不仅获取了保税区大量的财政补贴,还向银行大量贷款,从而成为胡家取之不竭的财源。这也就是6370账户(黄霞芳在苏州证券张家港营业部设立的资金户)财大气粗,能够先后汇入资金高达1亿的奥秘!

2000年9月20日,江苏省人民检察院决定,对胡剑鹏涉嫌贪污、受贿一案立案侦查。当晚,省检察院会同公安组织3路人马集结江阴,于19时直插张家港,一路对胡剑鹏等11名相关涉案人员分别实施刑事拘留及监控;一路负责冻结胡家全部股市账户;一路对胡剑鹏及长子胡波、次子胡江、女儿胡洁的住宅进行依法搜查。是谓“9·20案件”。

虽然胡家此前进行了疯狂的财产、账册的大转移大销毁(将一部分财产分到儿女名下,一部分贵重物品转移至浙江、深圳、珠海、苏北及乡下老家,据说,8月9日晚上胡家宅院里烟雾弥漫,整整烧了一夜,胡波还命人将7家公司的印章扔进河沟),但仍在胡氏家宅中搜出大量财物,仅字画就达300多件。

在中共江苏省纪委、江苏省人民检察院的统一组织指挥下,9·20案件的侦查工作不断深入,一批涉案人员逐个露出水面,形成胡氏家族、胡剑鹏亲信、牵出人员三个层面,其中,涉及刑事犯罪的达23人。

今天,9·20案件已经尘埃落定,以胡剑鹏为首的涉及刑事犯罪的20名被告人全部被作出了有罪判决。

9·20案件涉案人员查处情况表

腐败的故事形形色色,腐败的典型林林总总。如果说,人们今天对不断见诸媒体的腐败事件已经有点司空见惯、不那么容易“震惊”的话,胡剑鹏一家“全军覆没”,7口人犯8个罪,在一年间纷纷锒铛入狱的事件,却真的让人有点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在胡剑鹏权力、私欲、私情的庇荫和纵容下,胡家男女老少齐上阵,纷纷伸出贪欲之手,时而“团结奋斗”使家族的金库里日进万斗,时而又背转身去各自为战,利用各自的权力、便利,抓住每一个敛财的机遇,各出奇招,往自个儿的腰包里添金加银。——胡剑鹏和长子胡波利用保税区收购上市的机会贪污大笔公款;妻子黄霞芳挪用公家4千多万资金,转道与胡波共同执掌的7个家族公司,炒作一级市场大发横财;三弟胡剑石为报兄恩,替嫂子挪用100万炒股后自己又侵吞50万;女婿乔国峰不甘寂寞,利用进出口业务的便利,唆使客户虚增货款大笔侵吞;女儿胡洁和长媳陈建瑛也趁机利用各自的职务便利收受贿赂;小儿子胡江涉嫌走私已被立案侦查——真正是应了《红楼梦》里焦大的那句话:只有门口的那只石狮子是干净的。

当然,纵有千结,系于一端;追本穷源、归根结底,总根子还在胡剑鹏身上。

胡氏家族犯罪中,最为典型、罪恶最为深重的当属胡氏父子。

2002年7月11日,苏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作出一审判决,认定胡剑鹏利用张家港保税区管委会主任和保税实业有限公司董事长、总经理的职务便利,在收购“大理造纸”股权过程中,伙同其子胡波共同贪污公款380万元,个人贪污28万元,索贿56万余元,受贿18万余元。两罪并罚,决定执行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胡剑鹏没有上诉。

次日,胡波案作出判决。胡波犯贪污罪、挪用公款罪、挪用资金罪、行贿罪,四罪并罚,决定执行刑期20年,剥夺政治权利5年并处没收全部个人财产。胡波同样没有上诉。

上篇:胡剑鹏父子的罪恶

一、致命的转折

“胡剑鹏精明、能干,有很强的开拓性。张家港筹建保税区时,他没命地干,上项目、跑资金,在北京一蹲就是几个月,方便面吃了几十箱,最后都晕了过去。我到现在都不相信他会变成那样。听说都是到保税区后变的。”——2002年9月4日晚上,记者在张家港著名的步行街,随意地与一位退休干部模样的老人聊起胡剑鹏,他是张家港后塍镇人,与胡剑鹏是正宗的同乡。

“听说他一次赌博就是几十万,还包养情妇,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时候,他跑北京,一天一个来回,回来就打吊水,拔下针头又赶去工地。1998年前后,他真是判若两人,要见他都不容易了。”——一位胡剑鹏早期的同事说着就眼圈红了。

张家港市委一名资深干部沉痛地说:“后来他变了,变得目中无人,狂得不知道天高地厚,成天都在外面,几乎与市委没有了联系。打电话通知他开市委常委会,他几乎从不参加。1998年6月,他一个月的手机费达到了3万元,市委只得通知停机,他倒气呼呼地找了来。他的变化就是在1998年。”

“1998年,是胡剑鹏致命的转折点!”2002年9月7日下午5点,苏州市人民检察院反贪局局长戴树森用这句话结束了我们对他长达6个小时的采访。在9·20案件中,他受命负责案件的侦查工作,坐镇全案指挥中心镇江长达半年。

“办这个案子已经过了两年,但我会经常想起他来。最让我深思的是他官场失意后毫不掩饰的委屈、理直气壮的愤懑,这种委屈和愤懑居然构成了他疯狂掠取的内心依据!”——戴局长陷入沉思。

那么,1998年前后,对于胡剑鹏来说,究竟发生了什么?

办案人员介绍,2000年10月中旬,胡剑鹏陆续交待了犯罪事实和犯罪心态:1997年底,适逢张家港市委班子调整,他此时已是市委副书记、市长,全市的二把手。他自认为是张家港建设发展的功勋人物,接班,升任第一把手顺理成章,非他莫属。但省市委另有人选。“爱人结婚了,新娘却不是他”,虽然争得了保税区管委会主任(副厅级)的要职,但内心失落、怨恨很深。由此,决意走另一条路:结交朋友,积累资金,将来做上市公司董事,建立家族企业,珠海、澳门、香港三地跑跑。1999年,他甚至已经在珠海与澳门相望的黄金海岸花费208万买下了一幢豪宅。

二、蒙难的保税区

胡剑鹏就是以这样的心态于1997年12月出任张家港保税区管委会主任的。

张家港保税区于1992年10月经国务院批准正式设立,是全国15个国家级保税区之一,也是全国在县级市设立的惟一保税区,惟一的内河港型保税区。面积为4.1平方公里,功能为对外贸易、仓储保税、来料加工。保税区的设立,保税区的政策优势,为张家港的发展和腾飞赢得了空前的机遇。

胡剑鹏上任的两年,正是苏州及周边地区经济发展最为活跃的时期,是整个苏州经济大发展的时期。正是这两年,苏州新区和昆山常熟等地紧紧抓住了机遇,实现了二次创业二次腾飞。而胡剑鹏的独断专横、意志消沉和出于私利的个人行为,使得整个张家港保税区3年低迷,停滞不前,痛失了发展良机。保税区的干部们说,单从这一点来看,胡剑鹏就是千古罪人!

办案人员在2000年10月审理胡案时,专门去过一次保税区:整个铁丝网围起来的几平方公里地带,大片大片地撂荒,芦苇长得半人高,到处杂草丛生,一片荒芜,让人痛心。

说起当年的景象,保税区一名老员工痛心疾首:“张家港城里买野鸡野兔的都叫:‘保税区野鸡,绝对野味、正宗野味’——看看,保税区的品牌居然是野鸡!整个保税区就是胡剑鹏一个人说了算,他平时老在全国各地飞,大家就闲着,他一回来就是和那班亲信们打麻将。”

保税区一位新任中层领导一语中的:胡剑鹏带给保税区的后果是毁灭性的。3年停滞,痛失良机,留给新班子的是趋于破产的经济和八九幢半拉子烂尾楼。这几年,我们拼了命才把局势扭转了过来。现在,保税区已经进入全方位快速发展阶段,区内各项基础设施日趋完善,一个以出口加工对外贸易、保税仓储为主要功能的自由贸易区已具雏形。

在这位主任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顺着他的手势,我们从巨大的弧形落地窗看出去,只见十多幢风格各异的漂亮楼宇昂然矗立,大片绿地上花木葱郁,水泥大道四通八达,人来车往,一派生机,两年前的荒芜景象实在已是无法想象。

三、“收购伟业”

那么,从胡剑鹏出任保税区一把手到他中箭落马的这2年多时间里,他在保税区究竟干了些什么?在狱中采访时,我们问他。

胡剑鹏不无得意地说:借壳上市,成功地收购了“大理造纸”。

问胡波,他的回答竟一模一样:帮助父亲成就了收购上市的伟业。

让我们来看胡氏父子究竟怎样建立了“收购伟业”。

胡剑鹏是个精明的人,也是有“远见”的人。他到保税区上任伊始,已经确定了发展思路,决定走公司上市、资本运作的路,只是,这是他胡氏家族的发展之路还是保税区的发展之路只有他知天知。1998年初,他在北京结识了某投资公司经理李时峰,由李推荐购买正在进行资产重组的云南“大理造纸”股权,实现“借壳上市”。1998年11月,胡剑鹏率秘书鲍建平、财政局长钱国芳及胡波、李时峰等一行6人赴云南,就收购事宜进行初次协商。

请注意,这是一项重大决策,也是一次重大机密的商务活动。而这一行里,与保税区高级管理层全无关系的一个特殊人物就是胡波。其身份是胡剑鹏的全权代表。胡剑鹏在一次中层会议上对持有异议的干部直截了当地说:“我保税区投了这么大的钱,万一失误了怎么办,有谁能超过我对儿子的信任!”此后,胡波参与了整个收购工作,实际上成了保税区收购上市的二把手。

这一行的另一个特殊人物就是作为投资咨询的中介商李时峰。1998年12月,胡剑鹏一行全班人马再赴云南,“大理造纸”与保税区正式达成收购协议。12月30日,胡剑鹏代表保税区与李时峰商定,上市成功后,李作为中介商给付保税区一笔分利款并就地签订协议。胡剑鹏当场命令其它人等一律不得再与李接触,由胡波与李单线联系。至此,胡氏父子已为今后的“方便”埋下了伏笔。

果然,1999年1月至9月,李时峰先后4次给付保税区800万分利款,胡波占尽天时地利,轻而易举地截留侵吞了400万(其中380万与其父共谋)。这笔钱被胡波用于个人炒股和还贷。

除此,胡波还在资产重组上市公告前后,投入股市大量资金,赚得盆满钵满。

对于胡氏家族来说,这次收购,当然是一个大手笔,一次一箭双雕的杰作:老子深谋远虑,用公权、公款圆了上市梦,修了栈道,儿子几重身份,忽而收购大员,忽而庄家,忽而又是股民,狠度了几回陈仓。父子联手,果然一次漂亮的“双赢”!难怪两父子至今还沉浸在收购的“伟业”里不能清醒、不能自拔。

保税区新任管委会办公室主任对这次收购的评价颇为客观公允:收购的决策是正确的,整个运作是失误的。胡剑鹏带着个人私利在操作,他个人发了财,但公家没有得利、保税区没有得利。在新班子务实的运作之下,经过3年调整,新科保税终于喘过气来,实现了良性运转。

一位证券专家说,上市的本质是资本运作,是利用上市募集大量资金,实现裂变式扩张,大量收购优质资产,最后回报股民。造纸是夕阳工业,高污染业,而大理造纸又建在旅游风景区,理智的决策者不会作此选择。

四、老子的私生活

胡剑鹏曾经自夸,我是“四不”干部,不烟不酒不歌不舞。这四不,确实成就了胡剑鹏的清名。但人是要变的。人心深处的欲望就是一只猛兽,必须靠坚强的意志节制,靠对社会规则的敬畏掌控,靠品格修养来调教。而这一切,都最终取决于人的价值取向和利益判断。

胡剑鹏从一个乡村供销社干部苦打苦拼地一路走来,在轰轰烈烈的创业发展中,把他的县城迅速地变成了城市,但这并不意味着完成了他个人的城市化过程。内心深处,他还是农民。在创业年代,紧张的节奏、事业的成就感和升迁的渴望,使他把个人欲望牢牢地栓在一个角落。现在,他官路走到头,终于熬不住了,他“哗”地拉开闸门,放出了那条猛兽。

在纵欲中胡剑鹏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他发现保税区就是他的王国,他决意趁着还有权有钱,享尽人间浮华。

在所有的享乐中,他最爱的是赌。用他的话说:刺激!秘书鲍建平、国土局长王金光、财政局长钱国英三名心腹大员正好与他凑成一局,不出差时就在保税区里赌,不分白天黑夜,不管上班下班,通宵达旦地打麻将。出差时,就在高级宾馆里赌。1999年7月,胡剑鹏去香港招商,专程绕道澳门过赌瘾。因为没有赌友,玩得不尽兴,他就一个电话把王金光和钱国英招来澳门陪赌,当然,这两人的到来还意味着胡剑鹏瘪了的钱包又鼓了起来。第二天,胡剑鹏要去公干,又让胡波飞过来接着玩。

1999年,胡剑鹏在忙着收购大理造纸的同时,还捎带着收购了一个人,所以,他经常忙得晕头转向,这也是要派儿子作全权收购代表的另一层隐情。阿英本是个在京坐台的川妹子,一来二去傍上了一个画家。1999年初她跟此画家到张家港办画展,胡剑鹏作为张家港的头面人物出席了开展式。不知怎么胡剑鹏看画没看出什么名堂却看上了这个阿英。阿英没什么文化却着实聪明,迅即脱离画家怀抱跟定了胡大主任。胡剑鹏当然比画家伟岸阔绰,第一次关系后,一出手就给了阿英一笔巨款。无奈这阿英各方面素质都与胡主任的要求还有距离。胡大主任决定为她重新打造、全面包装。这年的暑假一过,苏大校园里就多了一名特殊的学生。阿英当起了专职的学生,过的可是阔太太的日子。胡剑鹏在苏州某宾馆为她长年包房,送一辆凌志400轿车供她上学。又在北京小汤山花57万为她购置一套公寓,室内装修堪称顶级,仅内室一张可以升降、可以调温的水床,就高贵稀罕得让办案人员走遍北京竟无处可以估价。胡剑鹏还另配一辆日本铃木越野跑车专供阿英在京使用。

胡剑鹏其实根本不用碰钱,他的卡上永远都会有6位数供他享用,一切费用都可以在保税区实报实销。他每年的正常花销都在六七十万。但阿英的消费如何保障,这倒让胡剑鹏犯了难,家里的钱财是老婆统管,公家的钱再好拿总得说个理由,可怜胡主任没了辙,只好另找财路——向下属直接索要。判决认定他索贿的58万元,全部用在了阿英身上。阿英的一条金链居然是用金珠穿成的。

腐败总是与堕落相伴相生,好像每一起腐败案件里总要有一个女人,号称“四不”的胡剑鹏终也脱不出这个套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在这场游戏里,男女双方各得其所,阿英得到前所未有的宠爱和享受自不用说,胡剑鹏的心态则是官场失意情场补偿,虽说这阿英“不怎么”红颜,也未必知己,但只要金丝笼里有鸟,看着、喂着就是身份、就是方式、就是快乐。

难得安闲,不出远门,胡剑鹏还想与阿英就地共度周末良宵,就想在张家港置一密室。不可思议的是,老子的这个念头,居然是儿子帮着做实的。这密室的购置、装修,全靠儿子胡波一手张罗。如此“孝敬”,恐怕也算是天下奇闻了。

五、招摇过市的恶公子

胡波是胡剑鹏的长子,如果说独女胡洁是胡剑鹏的掌上明珠,胡波则是他的希望所在。无奈父亲精明能干好读书的基因在胡波身上却完全失传。胡波打小就怕读书,费尽力气只混了个高中毕业。而得了真传又发扬光大的却是父亲的一切享受嗜好。熟悉的人都知道,胡波出差三步曲:高级宾馆、漂亮小姐加豪赌。2000年5月间,他一天就输掉了30多万,6月,他在澳门赌场一下子就砸进了65万!

胡波靠着老子的名头混迹商海,无德无能却当上了棉麻公司的副总经理兼银山商厦的总经理。由于他和总经理赵香宝(已判刑)的胡作非为、混乱经营,造成银山商厦2000多万亏损,几百职工下岗,最后导致整个棉麻公司倒闭。

到了这种地步,又是胡剑鹏出面为公子收拾残局,不但没让胡波承担一点责任,反而又把胡波安置进了自己的王国——保税区,并让他出任了下属一家公司的老总。

胡波进了保税区就如进了胡家的领地,更加地变本加厉,无所顾忌。他和母亲非法开设了7个家族公司。这些公司几乎没有任何经营,获取钱财的惟一手段就是用大量国家资金(贷款)打新股,不断滚动,积聚资产。说白了,这7家非法成立的家族公司,就是胡氏家族洗钱的载体。

由此也就有了后来的大结局。真正是造化弄人,祸福相倚。

在张家港,胡家两个儿子各开一辆“大奔”招摇过市是一大街景,而胡家4次车祸、连损5条人命的事更是千夫共指的公开秘密。

2002年10月29日上午,我们采访了张家港交警大队的大队长和教导员。

已经过了14年,但王教导员对胡波1989年的那次车祸仍然记忆犹新:“那是1989年冬天,我刚转业,到交警队处理的第一次事故。在张扬公路,胡波20多岁,开一辆桑塔纳轿车,车速极快,一位穿越马路的老汉被撞得飞了起来,脑浆喷涂在前车轮上。那个场景实在是惨,有两个数字到现在都记得很清:140码的时速(那是10多年前的老路)、100多米的刹车拖印!老百姓把车掀到了沟里,胡波被关了3天,后来硬是用钱摆平的。”

第二次,是哪一年记不清了,胡波换了“凌志”,把一辆“奔驰”借给他的小兄弟汪亚良,结果在西张镇上一次撞死了两人。第三次是胡剑鹏的驾驶员开着一辆“本田”,在张扬路后塍段压死了一人。

1997年,这次是胡波在沪宁高速公路常州段失事,他车里的张家港外事办主任当场遇难。这一次,是高速公路的交警处理的。听说胡波前一天夜里打了一夜牌,车速开到了240码。

陈队长:“胡家兄弟整天换车,一会儿是‘凯迪拉克’,一会是‘凌志’,一会儿又换成了‘林肯’,太过招摇。这家人实在是作恶太多,造孽太深!”

就是这样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有着深重罪孽的恶少,却被他的父亲奉为至宝、不断地包庇纵容。最后是父子交互作恶,互为因果,共同走向了绝路!

下篇:狱中众生相

经江苏省监狱管理局批准,我们于2002年10月28日、29日,11月27日,赶赴江苏无锡、溧阳、南京三个监狱,分别采访了在此服刑的胡剑鹏家族的7名成员和胡的秘书。

一、无锡监狱

2002年10月28日,周一,上午。

无锡监狱离无锡市区车程不过20分钟,胡剑鹏、胡波和胡剑石就关押在这里。严格地验证,办理各种手续后,监狱的李大队长带我们从一扇铁门走进高墙,又经过一道铁栅来到会见室。

无锡监狱的会见室,颇似一家中等规格的茶座。走廊墙上精致的画框里是秀兰邓波儿可爱的微笑,充满整个会见室后墙的是一整幅郁金香塑胶画。今天不是正常的会见日,所以近50平方米的大会见室里别无他人。

我们坐在一张浅黄色的小圆桌旁,静静地等待。

胡波第一个走进来。(他被判有期徒刑20年,2020年12月25日刑满)

完全出乎想象,他中等个子,敦敦实实,胖鼓鼓的脸上寻不到一丝昔日胡大公子的洒脱模样。大概是由于目光浑浊、眼神不定,而显得整个脸面灰暗平庸。

开始时,他的手始终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说开了就挥舞起来。

“我很想做事,想做一番事业。平生做得最成功的事就是帮助父亲入主‘大理造纸’。我整整忙了2年,整个配股、报表都是我做,没拿一分钱的报酬。”

你这么做不是太亏了吗?

“就是为了事业嘛。人一辈子总得做点事。我还拿出2000万借给保税区。”

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我在炒股上有天赋。”(自我感觉极好)

你在炒股上有那么大的投入,原始资金哪里来的?

(不语)

怎么看你父亲?

“父亲是事业型的,对我影响最大。”

你帮父亲装修的那套新房子是为谁准备的?

“见过那女的一面,没有印象。”

对1997年那场车祸怎么想?

“车要爆胎嘛,我有什么办法。”

你经常去澳门?

“完全是为了放松,自己有分寸,控制在2万块左右。”(他大概觉得2万块是个无伤大雅的底数)

最想念的是谁?

“女儿。女儿很优秀,钢琴考过10级。希望不要影响她。希望她将来学经济,再也不要当官。”(说这话时,他的眼神才安定下来,低头落在自己的手上)

胡剑鹏是笑着进来的,那笑有点莫名其妙,很干涩、很勉强。他高高瘦瘦,目光锐利,两只小小的招风耳朵在光头上显得有点突兀。(他被判无期徒刑)

和儿子一样,胡剑鹏上来就大谈收购上市的光辉业绩,为自己评功摆好,是自己拯救了企业。我们耐心听着,不去打断他。

说到后来,他自己觉得没劲了,才有了几句实话:“收购大理造纸,我有虚荣心,张家港搞了这么多年,上市是从我手里做成的。我有私心,官场路到头了,搞个上市公司,退下来了做个董事长,心里也就平衡了。”

“我个人认了,大概命该如此,该有的都有过,现在不该有的也都有了。还把儿子搭进来了。”

“最喜欢的是女儿,最对不起的是太太。最想念的是外面的三老三小。”(老母亲和岳父母,三个孙儿女)

最后,胡剑鹏扳着手指头告诉我们:全家关在无锡监狱三个:“自己、儿子、弟弟,南京监狱三个:老婆、女儿、儿媳,溧阳监狱还有一个女婿。”(他居然依然笑着。那笑特复杂,有一点自嘲,一点悲凉,一点无奈,一点无所谓,但是,全然没有悔恨。)

最后进来的是胡剑石——(胡剑鹏的三弟,原江苏张家港酿酒集团公司董事长、总经理、党委书记,判决认定犯职务侵占50万、挪用公款100万,98万元巨额财产来源不明,执行刑期11年6个月,至2012年4月12日刑满)。

个子很高,有一点驼背。他现在在仓库记帐。

“现在什么也不想,只想着怎么度过余生。”

问及对哥哥怎么看,他连连摆手:“不提他了,不提他了。”

采访结束,心情沉重,甚至有点悲凉。胡剑鹏那张干笑的脸不断在眼前晃动。

二、溧阳监狱

2002年10月29日,周二,阴有小雨

溧阳监狱离溧阳县城还有近一个小时的路程,离开大道还有一段高高低低的山路。监管大队的干部通过微机查出乔国峰、鲍建平都还留在入监队。等办好各种手续已近下午4点。

(乔国峰是胡剑鹏的女婿,原张家港华泰公司业务7科科长。判决认定乔国峰犯职务侵占罪(17.1万元人民币、1万元美金)判处有期徒刑6年,并处没收财产50万,至2006年11月12日刑满。)

(乔是江苏姜堰人,出生普通农家,上海同济大学高材生,1993年作为人才引进张家港,进入全省著名的创汇大户张家港华泰国际集团从事进出口业务,没过3年,就当上了业务科长,有大好的前途。1996年底,与胡剑鹏惟一的女儿胡洁结婚)

乔国峰前些日子与队里的人掰手腕,不小心骨折,就留在食堂干些轻活。入监队的管教干部把我们的采访就安排在这个食堂。

食堂是车厢式坐位,隔着很窄的条桌,可以看清乔国峰每一个细微的神情。

他30刚出头,皮肤白晰,戴一副金丝边眼镜,典型的书生模样,穿一件暗红的夹克,右手小臂打着石膏吊在胸前。他说已经快好了。

坐定后,他长叹一声,:“殊途同归。”

怎么讲?

“我已经是谨小慎微,但还是卷了进来。一切的转折都是1996年,也许从跨进这个家门的第一天,就决定了我今天的命运。”

“我从来没有参与这个家庭的任何策划,我在这个家庭就是很客观的亲戚关系。”

一直生活在这个家庭,他们的价值观对你有没有影响?

“他们的价值观可能对我有影响,但他们的生活方式与我是格格不入的。”

比方说?

“我只开一辆破的二手桑塔纳,其实好车我也买得起。我觉得实力根本不在车。我看不起胡家兄弟不学无术还到处招摇。”

那你有没有试图影响胡家兄弟?

“从来没有。我们根本无法对话。我的价值体系和观念根本无法与这个家族的观念体系抗衡。”

如果影响你的妻子,建立夫妇共同的价值体系,进而影响这个家庭,可以吗?

“我影响不了她。”乔国峰苦笑一下,摇了摇头。

“实际上,对今天这个结局,我是有预感的。不用说外面的风言风雨,就我的观察,也是不正常的。但没想到,我也会被卷进来。所以,我说,是命运。”

你的婚姻有没有一点进入这个家庭有所依靠、有点荣耀的因素?

沉思片刻,闭了闭眼睛:“有的。”

你的生意做得很好,年纪轻轻就当了科长,家庭财产积累到这样的程度,客观上与你岳父的地位有没有联系?

“有的。我在进入这个家庭时,并不想沾他们的光。1997年的时候,公司派我去美国,但是胡洁不同意,就没走成。我一直想搬出去住,也有房子,但胡洁不肯离开她的父母。胡洁最大的弱点,就是没有主意,从小到大一切都是父母安排。”

“我的婚后生活,从来不快乐,没有任何快乐。”(眼圈渐红)

实际上,最终,还是这个家庭的价值观影响了你,否则为什么不能至少保持洁身自好,为什么会要求客户虚加货款,从中侵吞这么大的数额?

“他们的消费水准、经济基础摆在那儿,我有自尊……所以,我说殊途同归。”(泪水夺眶而出)

我想起了承办乔国峰案件的办案人员对这个人物的分析:他出身低微,在这个家庭地位低下,又有自尊,一定要在短期内与这个家族缩小距离,赢得尊重,靠自身奋斗谈何容易,所以,他有很大压力。他在思想深处看不起胡家,但又不得不迎合,特别是不得不依附,最后,一个原本优秀的人,同流合污、沦为罪犯。这里,最深刻的核心是人的定力。

鲍建平(判决认定贪污55000元,受贿28500元,执行有期徒刑5年6个月)已经穿上了厚厚的棉衣,像个地道的老农。他什么也不说,很油地笑笑,其心态、神情与胡剑鹏是如此相象。

还是引用办案人员的分析:鲍建平属于典型的“身边人”犯罪。他原在市里就是市长秘书,因为顺手,胡剑鹏又把他带到保税区。后来被胡一手提拔有了很大权力。他是利用替胡剑鹏报销,顺手塞了自己的私货,虚列项目,从中侵吞。比如,胡在外一次消费10万元,他去报销,一笔就虚列了4万。这也是个悲剧人物,与胡形成了极不正常的依附关系。工作上依附(升迁)、政治上依附(权力)、生活上依附(赌友),甚至在犯罪上也是一种依附(从大碗里伺机捞一勺)。

我们加一句:从心态和神情上也是依附。家奴做得太久,已经基本失去了独立的前提条件,亦如贾桂的“站惯了”,最后当然是裹协其中,封建的依附导致必然的命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三、南京监狱

2002年11月27日,周三,上午。阳光灿烂

位于南京西南方铁心桥的南京女子监狱,刚刚落成。这里的硬件设施是一流的。进入监禁区,迎面是一个巨大的广场,广场前有壮观的升旗台,鲜艳的国旗在湛蓝的晴空中猎猎飘舞,广场中央是一个漂亮的花园。

采访安排在一间10平方大小的空屋子,临窗放一张条桌。条桌两侧各放一把椅子。黄霞芳,从容地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算算年纪她应当近60岁了,可怎么看也就50出头。

她是胡剑鹏的妻子,胡波的母亲,著名的股市大户6370账户的持有、运作者。(判决认定犯挪用资金罪(4070万),判处有期徒刑8年,至2008年12月28日刑满)

她的短发一丝不乱,脸上是整个采访中几次见到的胡氏家族特有的笑。黄霞芳1962年从南京古生物研究所下放回老家张家港后塍镇供销社,在这里与同在供销社工作的胡剑鹏相爱结婚。她说,胡剑鹏当时就聪明,爱读书,爱思考,80年代初,又一起上了江西的一所财会学院。后来,丈夫的官越做越大,黄霞芳夫贵妻荣,当上了市交家电总公司老总,保税区银利公司老总。

黄霞芳说得眉飞色舞:“我对炒股有特殊的敏感,第一笔就赚了30多万,后来同时操作东迅公司(胡家家族公司),六七笔投入好几千万,好几个公司都是我在运作……”她自负的微笑中甚至有点女人的羞涩。

我们不得不打断她:交家电是公家的,银利公司是公家的,而东迅公司是你家的,这些投入和得利怎么区分呢?

“我不管,我根本不分,反正都是我在炒作……那一年,如果我不进来,我有把握赚5000万……”她的眼神飘了出去,脸上浮起神往。

她沉浸在囊中取物般的投资得利快乐中,5000万的天文数字在她嘴里轻飘飘地吐出,犹如孩子轻轻地吹了个糖泡泡。

她从来都没有、至今都没有分过公的、私的,你的、我的,把权力得来的、罪恶夺来的机会,居然归结到自己的天赋和智商名下,而且沉迷其中不管不顾地孤芳自赏,实在是有点让人哭笑不得。——这采访还怎么往下进行?

你几千万的资金从哪里来,你那些非法公司都是怎么注册、怎么验资的?没有这些资金你怎么打新股,又怎么应验你的特殊敏感?!(我们实在憋不住,连连发问。)

“那些钱不都被没收了吗,再说有什么意思。”她终于回过神来。

胡洁进来,很年轻,短短的头发上包着一块小小的头巾。(毕业于苏州大学外语系,原中国银行张家港支行信贷员,受贿4. 3万元,判刑4年6个月,至2005年6月27日刑满)

说起她的犯罪,她傲慢地回答:历史会评判。刚刚问起她的哥哥,她马上就接:他们开好车是因为生意需要。我们说,没问这个,她才觉得有点聪明过头了。说起父母,她泪流满面,母亲怎样贤惠,父亲怎样慈爱,——还是父母的乖乖女、还是那个公主。她微微地扬着脸,努力绽放着胡家特有的莫名其妙的笑。

提到女儿才有真情流露:“我进来时她才几个月,上次来看我,她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她了,脸黄黄的,像个农村孩子。”

出去以后准备怎么生活?

“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变化很快,估计已经不适应了。”

我们在心里感慨:过去的生活中领导宠着、同事让着,出去工作所有人都帮着。别人很难做到的事,她轻而易举就做到了,得到了。她从不缺钱,收受贿赂就是一种特殊背景下的家族惯性,她看得太多,觉得别人给钱是天经地义。这个骄傲的公主直到抓起来还不知道这个家族已经天塌地陷。

可看着她骄傲的脸,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陈建瑛坐了下来,我们静静地看着她,不知道这个家族最后一个被采访又将最早释放的成员此时是何心态。(胡剑鹏长媳、胡波妻子,原张家港国土局综合科科长,判决认定犯受贿罪(27000元)、玩忽职守罪,执行刑期三年有期徒刑,至2003年12月28日刑满)

她红扑扑的脸上无声地流着泪,过了好一会才开口说话。“我的公公婆婆对孩子实在是太放纵了、太溺爱了。我看着两辆大奔停在家里的院子里就觉得迟早要出事。公公下台那天,是2000年9月7号,我第一次壮起胆子,认真地跟他谈了一次,我说:爸,你对小孩太宽松了。他没有反应,我就说不下去了。后来,他跟胡波讲了,胡波还怪我。我在这里最常想的就是,希望天下所有的父母都对孩子严格一点,千万不要溺爱,最后就惨了。”她捂住脸,眼泪又从指缝里流出来。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我们心里有了少许安慰,这是我们听到的这个家族惟一的一点理性的声音。

“胡波给我来信,要我不要恨他的爸妈,总归是父母啊。”

“我明年就可以出去了,我不会离开这个家的。这个家总要有个人在外面往里送东西啊。”

走出监狱,电子密码门“哐”的一声,把另一个世界紧紧地关在身后。终于结束了对这个家族的狱中专访。我们的心情无以言说。

等车的当口,仰起脸,看冬日灿烂的阳光,深深地呼吸,享受初冬清新的空气。背转身,再看一眼冷冷的铁门,想象着一年之后,陈建瑛抱着一大堆衣物,奔波在三个监狱之间。

想起一部美国30年代经典电影的片名,叫《欲望号街车》。胡剑鹏开出了这辆欲望号街车,这个家族的所有人蜂拥而上,而且每个人都加了一档,让这辆街车载着罪恶的欲望,疯狂地开向绝地。如果有一个人拒不上车,如果有一个人奋不顾身地阻拦,如果有一个人上来刹车、减速或者哪怕加一点摩擦,结局都不至于这样。

想起胡波那个钢琴弹过10级的孩子。命运真是残酷,不管愿不愿意,就把一个如此沉重的变故压在她稚嫩的肩头。经历也许会是财富。孩子,一路走好。

又想起胡洁的那个孩子。那是一个干净的孩子。家庭的变故,对于她兴许是件好事,踏踏实实、干干净净地从零开始,富裕或者贫穷、优秀或者平凡。也许正是这个家族这样的结局会成就她,成为这个家族新的起点、新的转折。

原文刊于江苏省检察院主办《清风苑》2003年 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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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剑鹏在担任张家港保税区管委会主任等职务期间,利用职务之便,收受贿赂,数额巨大,而且还有其他重大经济犯罪等问题嫌疑,2000年11月21日胡剑鹏因涉嫌受贿等重大经济犯罪被开除党籍、开除公职,检察机关依法将其逮捕。他放纵配偶、子女的后果是全家8口被审查,其中6人被捕入狱,胡剑鹏本人被判无期徒刑。

江苏省供销社原主任周秀德在合伙贪污848万、单独贪污32万、受贿15万的同时,大肆玩弄妇女。2003年8月15日,周秀德因利用职务之便为他人谋利,并贪污公款,被南京市中级人民法院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没收个人全部财产。周秀德自被捕以后一直缄口不语,以为这样就可以让办案人员无从下手。他却怎么也没料到,判决书会来得那么快,检察官们以零口供将他定了案,这个曾经风光一时的高干在世人的唾弃中开始了他的漫漫铁窗生涯。

监督人民法院所作出的判决是否执行到位,即刑罚执行监督,是检察院的重要职责。在对交付执行活动的监督中,为解决“个别罪犯判决前未羁押、判实刑后又未执行刑罚”的问题,全省检察机关组织开展了专项核查,共清理出此类罪犯938人,已有526人被成功交付执行,另有34人在清理过程中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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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全国人大常委会通过关于特赦部分服刑罪犯的决定后,检察机关依法组织开展对特赦活动的同步监督工作,共审查特赦报请1182件、特赦裁定1173件,纠正拟报请和报请不当情形74人,建议补充调查取证52人,确保了不漏赦、不错赦。(来源2016-11-28国搜江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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