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门战役
说起解放战争,真是当得起摧枯拉朽这四个字;在整个解放战争期间,国民党军兵败如山倒,即使是辽沈、平津以及淮海三大战役,尽管过程不乏惊险,但是总的来说都是“有惊无险”。
解放战争期间,解放军真正吃亏的战役只有一个,这就是金门战役。
金门战役指的是发生在1949年的10月,人民解放军在福建省的金门岛与国民党驻金门部队鏖战三昼夜,最终因为登岛部队后援不济,最终全军覆没。
金门战役解放军之所以失利,客观来说确实有很重的“运气”成分;这不是输不起,是实话实说。
因为根据当时解放军的情报,金门岛当时守军只有国民党二十二兵团,国民党二十二兵团司令是李良荣,黄埔一期;二十二兵团是由福建本地保安团以及国民党撤退到福建的残兵败将组建的新部队,而且严重缺乏重武器。
据说汤恩伯去金门视察的时候,发现二十二兵团里许多新兵连军服都没有,整个兵团只有2万人。
说实话,解放军派出三个团共9000人登岛,不能说不重视国民党守军。
但是,有的时候“运气”就是这么琢磨不定,就在解放军登岛作战头一天,国民党第十二兵团在司令胡琏的带领下正准备与李良荣二十二兵团进行换防。
换言之,等到解放军登岛时,面对的敌军不是情报中的2万人,而是整整5万人。金门岛上的国民党军人数是解放军的5倍,而且登岛解放军还没有什么重装备。
事实上如果金门战役早三天打,李良荣的2万人绝对不是9000解放军的对手;而要是晚三天打,胡琏与李良荣已经换防完毕,胡琏和国民党新组建的第十二兵团也是打不过解放军的。
可事情偏偏就这么“巧”。
不过说一千道一万,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解放战争打得太顺利了,负责攻击的解放军第三野战军第十兵团二十八军没有拿出“搏兔亦用全力”的劲头对待金门岛上的国民党守军。
比如在解放大、小嶝岛战役中,解放军已经暴露出登岛部队对渡海作战不熟悉的弱点,虽然最后获得胜利,但是过程也非常惊险;可惜没有引起重视;
还有在大、小嶝岛战役中,解放军发现被俘国民党军中已有胡琏兵团第十八军主力第十一师的俘虏,但是有关领导仍然认为国民党兵无斗志,同时认为战俘的口供可疑;
最后,收集船只的工作并不细致,金门战役失利后,解放军走访了厦门附近的“船老大”谈话,在谈话中发现厦门周边的“船老大”手里还有十几艘海船空置着,如果登岛前工作再细致一点儿,把这十几艘海船利用上,至少还可以运输一个半团上岛,有了这多出来的四千多人,结果会不会改变?
当然,以上问题和登岛的解放军第二十八军的官兵无关,登岛的将士个个都是好样的。
金门战役示意图
登岛9000战士在后援断绝且没有重武器的情况下与国民党守岛部队鏖战三昼夜,毙伤国民党军9500余人,这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战绩了。
除了4000多将士牺牲外,剩下5000将士在弹尽粮绝的情况下不幸被俘。
当时国民党也极度缺乏士兵,于是国民党在俘虏了这5000名将士后,通过各种软硬兼施的手段,逼着这5000多将士当了“国民党军”。
看到这儿,可能有人要说,当“国民党军”还不错,至少赶上了台湾经济腾飞。
这种看法虽然是人之常情,但是兰台要说,实际情况并没有这么简单。
绝大多数被裹挟到台湾的解放军战士,他们在台湾过得并不好,不少人也是穷困潦倒,一辈子没结婚。
北京军区文艺创作室专业作家陈惠方在1994年,走访了大量金门战役当事人以及许多被裹挟到台湾的登岛解放军老兵,在整理了大量口述访谈后出版了《海漩--兵进金门全景纪实》这本书,并且由当时的济南军区司令员张太恒上将作序。是迄今为止,国内最详细的关于金门战役的访谈资料。
陈惠方先生采访了大量被裹挟到台湾的登岛解放军战士,这些被迫去到台湾的解放军战士里,绝大多数人过得并不好,可以说完全没有享受到台湾经济腾飞的红利。
金门战役登岛解放军将士
这里兰台给大家介绍一下具有代表性的一些去到台湾的登岛战士。
当时有一名解放军战士叫徐廉公,因为被强迫加入国民党军队,倍感耻辱,所以改名叫徐廉耻,他在金门当兵的时候,因为企图藏匿篮球偷渡回大陆被发现,被国民党方面关进监狱待了七年,被释放后他拖着伤腿到处打工,可惜连温饱都混不上,当时台湾也挺不愿意雇佣坐过牢的人,更何况他一条腿还有残疾;后来还是一名国民党退伍的开饺子馆的山东老兵看他可怜,又是老乡才雇佣了他,一直到1990年,他才从台湾返回山东胶南老家定居,并且恢复了自己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的身份,他也终于把名字重新改回徐廉公,这一年他68岁,孑然一身,无儿无女。
回大陆探亲的国民党老兵
耿希长是二十八军老战士了,用他自己的话说,二十八军打过的仗他都打过。
耿希长比徐廉公老人幸运的地方在于他被俘的时候,遇到了国民党军第十八军一个营长,正好和他是济南老乡,这个营长知道“上头”会严管军官和共产党员,对士兵管得不严;所以出于照顾济南老乡的目的,就让耿希长改一个名字,换一个身份。
就这样,解放军二十八军251团重机枪连二排长耿希长就变成了国民党军201师602团三连二排普通士兵康兆东。
耿希长一直当了九年兵,也就是1959年才被允许退役。
但是即使退役了,国民党当局也没有放过压榨他们的剩余价值,组建了一个“退伍军人开发中队”,把这些退伍老兵打包去南非修桥梁、开马路,耿希长在南非苦干了两年才算是彻底解脱。
后来耿希长和一群当年都被裹挟到台湾的解放军战俘一块在台南高雄搞了一个农产品公司,赚到了一些钱,但是日子也并不富裕。
回乡探亲的国民党老兵
在这群被裹挟到台湾的解放军将士里,赵宝厚是为数不多日子过得还不错的。
原因是他曾经跟着自己叔父学了一年医,在解放军也一直担任医务人员,所以他有文化底子。
他后来告诉陈惠方先生,说他被强迫参加国民党军第一天开始,就下定决心,拼命学医,拼命提高医术争取早日退伍,再拼命行医攒钱,攒够钱就回大陆。
赵宝厚就当了一年多国民党士兵就考上了国民党陆军士官学校,毕业后回到国民党军当了几年军医就退伍了,退伍后在台北开了一家牙医诊所。
并且成了台湾著名的牙医。
但是,5000多被裹挟到台湾的解放军将士里能有赵宝厚这样际遇得太少了,绝大多数都和徐廉公一样,要么没结婚,要么在台湾属于赤贫阶级。
不管怎么说,当年登岛的9000名将士都是好样的,不管是牺牲了的,还是弹尽粮绝后投降的,都是好样的。
他们为了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做出了巨大的牺牲,他们无愧于人民子弟兵的称号。(主动变节投敌的极少数败类除外。)
END
参考资料:
《海漩--兵进金门全景纪实》,陈惠方,华文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