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海都记者 陈海容/文 马俊杰/图 通讯员 孙嘉奎
11月29日，D3205次动车缓缓驶入福州南站，55岁的莫林完成职业生涯最后一趟动车的值乘任务。站台上多年的同事们夹道迎接，祝贺他光荣退休。望着33年来日夜奋斗的岗位，莫林内心满是不舍……从蒸汽机车、内燃机车、电力机车到动车高铁，手持6本驾照的莫林参与并见证了八闽铁路20多年的飞速发展。
莫林值乘动车组（受访者供图）
退休后的莫林在家中品茶看书，听闻记者来访，起身下楼迎接。莫林出生于福州，祖籍广西，年长的双亲早年从部队转业后定居福州。谈起缘何会成为一名动车司机，莫林面带微笑说，幼时看过一部电影《火车司机的儿子》，给他留下深刻印象，开火车的梦想在心中扎下了根。
1986年，年仅22岁的莫林从部队退役，分配到福州机务段工作。当时，福建铁路处于全国铁路网“末梢”，只有蒸汽机车和两条等级很低的单线铁路。
“蒸汽机车需要3个人开，一个司机，一个副司机，一个司炉。”莫林说，他从司炉干起，负责铲煤烧锅炉，一趟车下来两三吨的煤，铲出了一手老茧。他要一直待在锅炉边，噪音很大，整日还被煤灰搞得灰头土脸，即使是寒冬腊月，身上的工装也会被汗水浸湿好几遍。
“当时看着车头的司机，更加坚定了初心。”莫林一边铲煤一边苦学，3年后，考上了副司机，又过了3年，考上了司机，取得第一本火车驾照，圆了儿时梦。记者从莫林手上接过这本被珍藏了20多年、红皮烫金字的蒸汽机车驾驶证，在泛黄的内页里，贴着一张莫林年轻时帅气的证件照。
莫林师傅手中的各型机车驾驶证，见证了铁路的高速发展
幸运的是，莫林还值乘了福建省最后一趟蒸汽机车。他还清晰地记得，1993年除夕夜，独自一人在来舟行车公寓中过年，大年初一驾驶最后一台蒸汽机车返回福州，自此，蒸汽机车在八闽大地成为历史。
这一年，莫林通过考试，转为内燃机车司机，开上了“东风4”型机车。“最惊险的一次经历发生于上世纪90年代，当时开内燃机车驶至闽清路段一处弯道，看到巡道工双手上举，不断交叉示意紧急停车。”莫林告诉记者，这是火车司机们最怕见到的手势，他立即将火车刹在了进入弯道前的铁轨上。事后他才知道，在距弯道不足100米处，就是一处因泥石流造成的塌方。
2000年年底，外福铁路电气化工程完成，春运正式投入使用，莫林成为福建第一批考取电力机车驾驶证的司机。
“机车里装上了空调和暖气，再也不用蒸桑拿和受冻了。”莫林说，当时电力机车驾驶环境有了很大改善，但由于福建铁路建设依旧滞后，设计最高时速100多公里的电力机车只能跑出50多公里的平均时速。
2004年，福建的快速铁路网正式开工建设。5年后，温福线开通。福建迈入动车时代，莫林成为首批动车组司机。“开蒸汽机车那会儿，真是做梦也没想过能开上时速300多公里的高铁。”莫林感慨而激动地说。
随后，温福、福厦、龙厦、向莆、厦深等多条动车线路开通运营，昔日铁路网末梢的福建，成了铁路枢纽，率先步入“市市通动车”的省份。
福州动车车间管理人员集体到站台欢迎莫林最后一趟值乘归来（受访者供图）
火车司机的工作单调枯燥，不仅要关注前方路况，每隔30秒还要踩一次警惕装置。虽是“三班倒”，但工作时间都不固定，即使是休息时间，也没办法回家陪家人。
“最遗憾的是，妻子预产期提前，自己却没能陪在身边。”1997年春运期间，莫林送内燃机车到上海南翔架修，妻子突然临产，又赶上春运，票极难买，只能临时从上海坐十几个小时火车往家赶。到福州时，女儿已经出生了。“如果当时有动车高铁，就不会有那种遗憾了！”
多年来，变化最大的是工作条件和列车速度，不变的是与家人聚少离多。莫林说，大多数除夕夜是在驾驶室内度过的，夜间行车经过一些小村镇时，看到万家灯火，内心难免会失落。但这是福州机务段列车司机们的常态，每一次繁忙的春运，他们驾驶着开往春节的列车把异乡人送回故乡，自己却成为在他乡的福州人。
工作33年，安全行驶数百万公里，足迹遍布闽浙赣粤等南方数省，没有发生过一次安全责任事故，莫林为自己的职业生涯画上了圆满的句号。退休那天，车间管理员和同事们为他偷偷准备了惊喜，在站台上夹道欢迎，并送上一束鲜花，庆祝他光荣退休。“回想一下这一生的职业生涯，我很自豪。”
谈起退休后的生活安排，莫林说，以后会抽出大把时间来陪家人，“感谢他们这么多年来的理解，也弥补自己心中的遗憾。”
编辑：陈林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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