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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旗世纪(刘学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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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4-02-23 14:00
  • 龙泉小编

#渔民讲述救刘学州过程:身边一堆药#



济南章丘,李清照铜像

一位名叫刘学州的男孩倒在了未成年的行列里,距离成年只有一步之遥,因为离开这个尘世的时候,他只有17岁。如果放在日本,成年的标志是20岁,他还是处在一个可以被原谅、对未来生活有很多期许的阶段,但他还是走了,倒在温暖如春的三亚海滩上。

这是一个凛冬,其它地方容纳不了他心如死灰的躯体,愿他迷离的一刻,眼前都是花团锦簇、人来人往。

一周前看到这则新闻,我就绝对没有骂过这个孩子一声,我永远站在这个孩子的背后——即便这个爆出这个孩子索要房产的新闻。

对于那些无所依凭的众生,我从来都是“哀其不幸”,永不落到“怒其不争”的注脚上。在一个人心灵创伤没有抚平的时候,“怒其不争”只是急于居高临下,唯恐惹火上身的不良思维。

现在他挥了挥手,消失在这个楚门的世界的尽头,我们还指责他什么?或许,我们都是帮凶和刽子手。

茫茫人海,好似荒野

尘世就是这般魔幻,我们生活在一个泛娱乐化的时代。一个人没有走到台前,仅仅在幕后饮泣,便没有人在在意他的存在;当他站在聚光灯下,也就成为了泛娱乐化中的一环,是我们的消费品。

刘学州离开了,梳理他的长篇遗书《“生来即轻,还时亦净”》,我们可以发现,短短十七个春秋,他的人生路上步步惊心、虐心:出生就被双亲以27000元的价格卖掉,幼时又遭遇父母双亡和姥姥、小姨的接连离世——四海之大,哪里有他容身之处?

九年义务教育如此普及,进入学校的刘学州也没有找到归宿,照样遍体鳞伤。遭遇校园欺凌之外,又遇到了一名bt的老师,心灵创伤更加一层。

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之后,新的生活并没有开始。幸福总是短暂的,很快,“白眼狼”的标签已经贴在了他的身上,网暴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指责乌合之众毫无意义

当刘学州倒下之后,所有的矛头指向了网暴群体,但这种做法除了发泄短暂的情绪,不会带来任何实质性改变。等到下一个事件发生的时候,我们这些乌合之众仍然会迅速集结起来,形成一个新的风潮——摧毁一切的风潮。

“乌合之众”这个词语不是我的发明,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这个词语出于1895年时法国作家古斯塔夫勒庞的著作——《群体心理学研究》,中文译本就叫《乌合之众》。

勒庞原本学医,后来弃医从文。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也不是一名标准的风月作家,他始终和时代风云紧密结合。如果列一个他的朋友圈,美国总统罗斯福都未必挤得进前三。《乌合之众》出版的年代对应我国纪年,正是辛亥的前夕,百年过去,这本书依旧深邃到无可匹敌。

勒庞早就指出,群体一旦形成,它就天生具有非理性的特点。严格来说,这不是群体的原罪,只是群体身上的标签。如果这是原罪,那也只能是像《哪吒之魔童降世》中的一句台词来说:“任你如何努力,也休想移动分毫!”

勒庞说:“群体因为夸大自己的感情,因此它只会被极端感情打动。”

2021年似乎是一个寻亲之年,缘起刘德华的电影《失孤》,太多网络上的寻亲桥段填充了我们的生活,让我们沉醉其中,乐此不疲。

一开始,刘学州的寻亲过程被我们作为另一个温暖人心的故事,但很快我们就开始厌倦,想要寻找一些能够表述快感的情绪出口。

这个时候,“要求父母给自己买房”就成了一个很不错的命题。

于我而言,这则新闻一出现,我就预料到当事人一定会承担很多很多压力。这和某个媒体的置顶不置顶没有关系。我甚至认为,那个置顶该消息的媒体不该被口诛笔伐,我们生活中的异见者已经太少了,继续收紧群体的表达诉求,得不偿失。

我原以为这会是去年某人“互换人生”的狗血大剧的翻版,大家自己在喧嚣中度过庸常的一年又一年。

没想到,刘学州的承受能力太差,没有深刻理解“众生皆苦”的意思,倒在了他文中提到的“最美丽的风景”里。

勒庞说:群体很容易做出刽子手的举动,这是群体的先天禀赋,我们必须接纳这一点,我们应该反思的是其它方面。

父母要不要给孩子买房?

向天发誓,在看到“刘学州要求父母买房”的新闻之后,我就绝对没有站在谴责刘学州的位置上。

在座的所有红男绿女,如果向上数三辈,祖上保证都是农民。五千年来,农民有这么一个习俗:为孩子盖房、娶媳妇,也就是成家立业。时光荏苒,这种说法很快就被踩到脚下了吗?

严格说来,我倒也并不是非常赞成一切都依赖父母的做法。时代不同了,工业革命让一切都变了个样子,我们的生活方式迥异以往的几十个世纪。

但是,想一想现在的房价,有几个人能够不借助父母的力量,以一己之力买得起城市中的栖身之所?如果有,我当然敬你是一条汉子!更大可能是,没有父母的帮助,你也难逃村口王二的生活!

这里必须谴责一下当前的高房价,刘学州的离开,有其一分难逃的罪恶。我从来不以为这种实业代表了经济的真正蓬勃,更不认为这种实业可以长盛不衰,承载无数刘学州怨念的肥皂泡终将破灭。

刘学州的17年坎坷,现实内卷到不可思议,没有人脉加持的刘学州能够活到今天都是一个奇迹,我们能苛责他什么?在苛责刘学州之前,都先问一问自己:“我是否不依靠父母,达到了马云年轻时的高度?”显然,你没有!

人类社会本来就是在薪火相传之下才发展到今天,如果不去继承先辈的衣钵,怎么会有那么多爱恨情仇?为什么沙特阿拉伯的王室还要分分合合?

先辈打下的江山,当然要给儿孙继承;父母辛苦所得,当然要为孩子遮风挡雨,这有什么错?

2000年前后,一种思维甚嚣尘上:歪国的孩子在18岁之后就被扫地出门,开始白手起家的生活。而如今再看,完全是传销似的自娱自乐。布什家族父亲英雄儿好汉,小布什没有受到老布什的荫庇吗?洛克菲勒家族世袭罔替,那些遗产当真都交给了慈善基金会?显然不是,无论金钱还是权利,彼此都在循环往复。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苛责刘学州?

更何况,抛弃年幼的他,亲生父母原本就有人格污点。如果刘学州的养父养母尚且健在,那他们还可以逍遥复逍遥,但他已经无依无靠,亲情还可以泯灭到这等境地?

不知道各位有没有注意到前后脚发生的另一个新闻:山东菏泽一位名叫李雪珂的美女模特试管生下混血三胞胎,每月花费超十万。她说了这样一句话:“只有钱能给我带来安全感”,深以为然。#女模特每月10万养混血三胞胎#

李雪珂

还有这样一则新闻:#挂“手术室全是钱”条幅 医院道歉#,除了谴责,你没有感觉到金钱已经成为可以摆在明面上的终极追求了吗?

我在表达这样一个意思:在金钱盛行的当下,要求一个未成年人不向父母索要基本的生存资本,这合适吗?这不是一种双重标准的道貌岸然是什么?要么改变这个风气,要么闭上我们的嘴!

远去的刘学州,不该真的画上一个句号

第一、对刘学州的父母,我们只能谴责。甚至,囿于自己身为人父、身为人母,我们不愿意去谴责他的父母。我们只能“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无论愿不愿意,明天的太阳照常升起,但愿他们今生无缘,来生也不要相聚。

第二、对网暴的责难当然也没什么问题,但也根本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如果想彻底杜绝网暴,我们要做的工作太多,比如:培养仰视的怜悯之心,而不是一味俯视。用流行的词语来说就是:要有“同理心”。

我甚至觉得,在这场网暴中,某某报纸不该成为替罪羊。因为我们生活中的异见者太少了,这样的报纸从某种程度上有其存在的意义。网暴这份报纸,恰恰又是另一种网暴。

我记得刘学州在遗言的末尾写道:“手机相册里有一些证据和录音,希望警察叔叔在最后也可以替我为我的一生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这是关键,我总能想起郑少秋、王祖贤、午马等主演的电影《画皮之阴阳法王》,王祖贤扮演的小倩在走过那一片灼灼其华的桃林,跪拜太乙上人时说了一句话:“希望今后死去的人都不再画皮!”

王祖贤在《阴阳法王》中的剧照

刘学州走了,尘埃不能落定,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我们去做,正义之剑远不能入鞘。

希望今后的刘学州们不再遇到幼无所依、不再遇到校园欺凌、不再遇到道貌岸然、不再遇到亲情疏离。

以下是刘学州生前文字,几多离愁,愿君细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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