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你的秋天刚落叶，有些大公司却早已在深秋或是寒冬里流连，心中各有千千结。
家乐福、盒马联手举报山姆超市“二选一”豪夺；元气森林价格标错，马上有人“洗劫”了老窝；还有熟悉的暗访操作，餐饮门店咋就摆脱不了卫生脏乱这口锅？
颜值生意不再好做。为了流量，新氧蹭明星肖像；滤镜碎了，小红书游客直呼上当。鸡娃实践挑战良多。卖学区房的地产商风雨飘摇，搞教育培训的大公司为转型苦恼。
只有马斯克，财富又一轮暴涨，但最有钱的人也最抠门，他们好像并不愿意为别人掏出钞票。
这里是“Pia Pia Time”，每月最后一天，准点围观大公司的打脸时刻。
文 | 西打
编辑 | 金汤
运营 | 橞楹
对家乐福来说，10月22日本来是个好日子，中国区首家会员店终于在上海开门接客，但开业首日迎来的似乎不是财运，而是晦气，气得官方深夜发了一封致歉信——对会员道歉，因为“竞争对手施压供应商回购买空相关商品，使得不少会员消费者无法购买”。
名为“致歉信”，实为弥漫着火药味儿的“打脸宣战书”。家乐福会员店控诉竞争对手强迫供应商“二选一”，如果品牌供货给家乐福会员店，就下架该品牌在自家店里的产品。
▲ 家乐福的致歉信。图 / 微博@家乐福会员商店
就在大家还在猜测谁是竞对的时候，一股新势力加入战局，瞬时升级了战斗烈度。和家乐福会员店同在一个赛道的盒马X会员店，挺身而出，揭开谜底：竞对就是山姆。我要联合家乐福举报山姆，我们会员店的供应商也受到了山姆施压，赤裸裸的“二选一”。
“二选一”罚到谁，谁就倒霉，就在十一小长假返工首日，美团就因“二选一”等行为，被罚了34.42亿元。“二选一”的指责如今扣到山姆头上，还牵出了2015年的一桩旧案，当时《中国经营报》的一篇报道提到，物美旗下首个会员店尚佳开业当天，遭到了供应商撤货，原因也是山姆对商家下了“二选一”的通牒。
面对来势汹汹的指控，山姆几天后给出了自己的回应，总结起来就几点：我们没有“二选一”；友商不要再扰乱市场秩序；有时间多搞一些产品创新，不要再复制我们的东西、搞同质化竞争了。最后一点颇有深意，有网友指出，盒马的不少商品都和山姆售卖的网红爆款非常相似，包括但不限于瑞士卷、麻薯面包和烤鸡。
看上去会员店大佬们抢的是货，实际上他们抢的是人，逛一次砸两三千块真金白银的客人。
山姆早在1996年进入中国市场，但真正火起来是最近一两年的事情。从Costco卖茅台被挤爆，到抖音小红书遍地都是山姆的探店视频，这类先交几百块才能入场买买买的仓储式会员制超市，已经成为线下商超的增长新故事。
不过会员的忠诚度也还存疑，不然山姆会员店的单次租用卡不会那么畅销。某橙色购物App的搜索结果显示：每月有好几万用户不想购买260块的会员卡，也不想开口找朋友借，只想偷摸买一个盗版账号，过一把血拼网红超市的瘾。
▲ 山姆会员店。图 / 视觉中国
在新消费领域一骑绝尘的元气森林，伤了元气。
10月26日，有网友曝料称，淘宝元气森林官方店出现了匪夷所思的定价，原价79元一箱的12瓶装气泡水，当时只需10.55元就能买到3箱，算下来一瓶才3毛钱不到。
听到消息的“羊毛党们”跑得比谁都快，不少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薅”几十箱再说。过了一会儿，当事店铺发现大事不好，发公告先是澄清缘由，系运营同学操作时出现失误，导致出现大量超低价订单，数量远远超过了实际库存，损失巨大；后又发出呼告，希望下单的消费者高抬贵手，在后台申请退款，帮助小店度过难关。
回应没堵住质疑。有观点称，这次事件可能是元气森林有意的营销行为，当然，这一说法遭到元气森林的否认。
10月28日晚间，元气森林官方发布《致用户一封信》，再次强调这是一次店铺运营事故，还晒出了关键数据——群众购买的热情是很高的，共计14.05万用户下单，总价值达数千万元；“羊毛党”的战斗力是卓群的，购买50箱以上的订单共计451个，最大的订单有41000箱——像是要进货的意思。据红星新闻援引知情人士消息，此次淘宝店运营事故给元气森林带来的损失超过4000万元，并且订单总额远远不够运费。
但错毕竟是自己犯下的，元气森林还得赔礼道歉，他们决定为14.05万个下单用户每人寄一箱白桃气泡水，15瓶装。对于这个在今年4月才搞清0糖和0蔗糖该如何标注的新消费品牌而言，气泡水终于不甜了。
▲ 顾客们在元气森林店铺一举下单几百几千瓶气泡水，优惠金额上万。图 / 微博@锋潮科技
10月上旬，一段视频在网络流传开来，“解决自卑的办法就是搞钱，郁闷了寂寞了就去搞钱……”视频中出现的人物是新东方创始人俞敏洪，但他本人亲自打脸，称没有一句话是他说的。
但在当下，他和新东方的确需要钱。2021年胡润百富榜数据显示，俞敏洪的财富从去年的260亿缩水至75亿元。而同一个赛道的好未来张邦鑫，更是成了百富榜中财富下降幅度最大的企业家，身价同比下降94%，财富由近900亿缩水至57亿元；高途教育陈向东去年身价800亿元，今年则直接从榜单中消失。
虽然几个月前，俞敏洪还在宽慰行业：慢慢来，做教育是我们一辈子的事情。但持续做教育的前提，是活下去。
10月25日，新东方在线在港交所发布公告，公司董事会已经决定，停止经营中国内地义务教育阶段学科类校外培训服务。另外，按照媒体此前的说法，新东方今年年底裁员人数将超过4万人。
除了裁员，在线教育公司们也开始了花式自救。
10月20日，新东方成立了一家科技公司，内容包括网络文化经营，这已经和教育离得有些远了。但几乎在同时，猿辅导要卖羽绒服的消息冲上了热搜，他们一方面投资了一家服饰类公司，一方面也在招聘平台挂出了服装设计师、面料采购主管等职位招聘信息。——这完全是两个行当了。对此，猿辅导回应媒体称，羽绒服是公司的“小小业务”，不会影响教育主业。
▲ 猿辅导回应转行卖羽绒服传言。图 / 微博@猿辅导
谁也不知道这场在线教育寒冬究竟有多久，但俞敏洪好像已经看开了。在一次高管会议上，他鼓励各地校长积极探索新业务，“大不了尝试所有业务都失败了，新东方账上没钱了，我们喝顿大酒就散伙”，这是这位创业者真正的六十感言。
商业世界，永远有人欢喜有人愁。
俞敏洪想搞教育，当然需要先搞钱，但马斯克也在考虑创办一所新大学，钱是他如今最不缺的东西。《福布斯》杂志10月26日称，得益于特斯拉股价大涨，马斯克的财富跃升至近3000亿美元，成为了福布斯统计史上最富有的人。
▲ 全球首富马斯克。图 / 视觉中国
在马斯克之前，世界首富的位子是亚马逊创始人贝索斯的。但如今，马斯克的财富足足多出贝索斯近1000亿美元。马斯克在登顶之际，不忘通过媒体开启嘲讽模式：“我要送一个巨大的数字2的雕像给贝索斯，还有一块银牌。”
似乎觉得力度还不够，过了一阵子，他又跑到贝索斯的社交媒体页面，在推文下送上了一枚代表银牌的emoji表情。
但就是全球最有钱的这两位企业家，也在近日同时当选“全球最抠门亿万富豪”。福布斯慈善评分显示，美股大涨曾令亿万富豪的资产屡创新高，但他们有了钱，却没有同步提升自己的慈善捐款额，贝索斯和马斯克捐赠数额占自己资产比例不到1%。
这也吸引了联合国的注意。联合国世界粮食计划署署长戴维·比斯利，近日隔空喊话马斯克，先祝贺他成为全球最有钱的人，但话锋一转进入正题：为了庆祝这一成就，捐点钱吧，马斯克！只要66亿美元，就能帮助4200万人免受饥饿之苦。
打脸月报创办至今，餐饮门店已经成了常客。这一期翻车的，是网红奶茶界准一线选手茶百道，和快餐界大佬麦当劳。
十一长假期间，浙江宁波一位顾客称，自己在慈溪一家茶百道点了外卖，但分装的奶盖中赫然趴着一只比拇指指甲盖还大的蜘蛛。
对于这份意外“加料”，涉事门店店员和茶百道官方都说来路不明，难以认领。而这家奶茶品牌近日被锤的案例还不止这一件。自媒体“内幕纠察局”卧底数家茶百道门店后，发现了过期珍珠换完标签继续使用，腐烂的芒果切掉坏的部分依然进了杨枝甘露，蟑螂大方地在厨房内游走等问题。但茶百道摇头不允，只承认确实有卫生清理不彻底的情况。
▲ 茶百道奶盖中巨大的蜘蛛。图 / 微博@21世纪经济频道
另外一边，麦当劳不是在“加料”，却是在“降本”。上述自媒体卧底麦当劳门店时，询问过发黑的生菜要不要换掉，得到的回答是“无所谓，反正不是我吃”“我倒是想换啊，成本呢”。而当制作甜品的奶浆外包装破损三天后，该门店的经理还坚持将奶浆放到机器里用完。
随着知名餐饮品牌接连被曝食品安全问题，面对着趋紧的巡查，一线忙碌的服务人员也接到了新的“指令”——及时更换效期标签，却不更换相应食材，防监管的同时又控制了成本。
只是，这些对策被曝光后，爱好外食的吃货们心里很是着急：到底还有哪个餐馆的后厨是干净的？
▲ 图 / 《家有儿女》剧照
原本，在创始人的定义里，小红书的理想状态是做“现代生活的《清明上河图》”，每个人的生活都是丰富多彩有趣的，但又非常不同。
但如今的现实情况可能是，用上了热门滤镜，小红书上的生活着实丰富多彩有趣，和真实之间非常不同。
十一长假前后，武汉府河湿地的两组照片上了微博热搜。一组来自小红书，点开大图打眼望去，大片绿色铺满屏幕，文案写着“草浪就像少女的发丝一般”，有“宫崎骏动画世界既视感”。另外一组是同一地点别的平台用户上传的图片，只有杂乱的、秃露出地皮的景象。
尽管评论里有人解释称季节不同，草的茂盛程度不一样，但配图话题“小红书的网图滤镜有多强”引发的共鸣一发不可收拾。4.7万条讨论里，不乏滤镜受害者现身说法，照片里仙境一般的粉色盐湖，变成了眼前泥沙色的沼泽；现实中拥挤局促的小门脸调个光，瞬间拥有探店笔记里最亮的橱窗。
▲ 网友晒出的小红书景点图及现实景象对比。图 / 微博
打脸图四处传阅，吐槽声此起彼伏。10月17日，小红书在微信发文向用户致歉，承认部分用户在分享过程中的确存在过度美化笔记的情况，承诺将鼓励大家做有用而非美化的分享，同时对“避坑”等内容作更多展示，并推出景区评分榜和踩坑榜等产品。
其实早在今年4月，小红书就发布了社区公约，呼吁用户避免过度修饰内容，但彼时，大家更关注的是另外一条“避免炫耀远超常人的消费能力”，也就是禁止炫富。
炫富的内容被平台判定为“无用”，但滤镜是不是无用，小红书还想让大家再争论一下子。官方在App发起了“聊滤镜”话题，有人觉得不会拍不能怪景点，“只能说那帮人自己拍不出来，嫉妒而已”，也有人有猜测，在这个平台，或者说在一切网红化的当下，没滤镜、不修图会不会没人看？
▲ 小红书的道歉声明。图 / 手机截图
一直深谙流量传播规律的新氧，被自己的“流量密码”打了脸。
整个10月，鞠婧祎、华晨宇、吴奇隆、张哲轩等数位明星都与新氧对簿公堂，案由皆为网络侵权责任纠纷。而新氧也主动承认是旗下公众号文章中使用了明星图片，妥妥的侵权行为。
打开新氧公众号往下翻，恍惚间会忘记这是一家医美公司，而是一个活跃在吃瓜一线的娱乐号。每天八九条推送，绝大多数都和明星有关，以鞠婧祎为例，围绕着她的话题是这种画风的：
“鞠婧祎胆肥了，号称同框吊打李沁、周冬雨？”
“鞠婧祎翻车？同样扮公主，这次关晓彤赢得有点明显……”
“从实用性看，倪妮对鞠婧祎堪比降维打击！”
▲ 新氧公众号几乎每条推送都会涉及一两位明星。图 / 新氧公众号截图
看起来像是在讨论娱乐圈八卦，但文章总能七拐八绕地给你引到整五官改变气质的重要性上，比如如何隆一个自然且漂亮的妈生鼻，以及怎样打瘦脸针调整脸型轮廓，篇篇头条流量10万+。
这也是新氧再熟悉不过的操作，用引来的流量为平台上的医美项目增加曝光，可被用了照片，还从头到脚被评论、拉踩个遍的明星们，自然不答应。
早在2016年，演员李小璐就曾起诉新氧，因为后者在公众号上发布了标题为《李小璐2米宽的双眼皮竟然变，窄，了！》等文章，评价了李小璐的脸型、下巴和双眼皮。
法院一审判决新氧道歉并赔偿李小璐各种损失23万元，但新氧不服上诉，理由是“我公司对此事进行描述性报道不应被认为对李小璐的诽谤或贬低，且在众多文章中均表达了对李小璐的赞许”，“李小璐作为公众人物，在享受了大众的热捧、获取利益的同时，应当对社会上的一般性评价有比普通人更大的容忍度”。
翻译一下就是，我们鼓励大家整成你的样子是赞美，李小璐作为明星应该忍一忍。——这样的表态让人想到新氧最初“成名”时的那句令人无法置信的口号：女人就要整整整，女人美了才完美。
▲ 新氧的洗脑广告词。图 / 网络
恒大危机暴露后，曾经领着1500万年薪的“军师”任泽平遭到“拿钱不做事”的质疑。
经济学家刘胜军发文，打脸任泽平称他忽悠了恒大董事局主席许家印。刘胜军认为，许家印缺乏的不是胆量，而是理性，而任泽平的特点则是“煽情”和“吹牛”。
而任泽平对此的回应是，自己曾经谏言降负债、反对多元化，但在一次公司干部大会上大受批评，“大致的意思就是我格局不够、认识不到公司重大战略”。他还透露，虽然自己顶着恒大首席经济学家的称号，却进入不了公司的核心决策层，很多情况不了解，难以融入，早于一年前提了离职。
▲ 任泽平在2019年博鳌亚洲论坛年会“证券市场：风雨后的彩虹”分论坛现场发言。图 / 视觉中国
眼下没了“军师”的恒大，也只能靠自己。10月22日，许家印宣布，未来要全面实施现楼销售，规模也从7000亿降到2000亿。
在许家印的规划中，未来10年，恒大将完成由房地产向新能源汽车的产业转型，换句话说，未来主要不卖房子了，卖车。但买了恒大房子的人，只希望他先把房子交付了。
曾经，地产商规模越大、名头越响亮，老百姓买房时就会越信任，毕竟是一笔巨大投入，得挑个靠谱的。但今年，不少赫赫有名的房企都陷入危机。人们突然发现，恒大不能恒大，富力不再富有，华夏幸福也难保幸福。
2021年的胡润百富榜里，不少顶级富豪们的身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其中，2017年首富，恒大许家印的财富比去年下降1620亿，是今年榜单上财富下降最多的企业家，从去年的第5位跌至第70位。而华夏幸福王文学的财富也下降了400多亿元。
就连胡润本人也感慨：房地产行业第一次没有一位企业家进入前十。
10月末尾，人在美国的贾跃亭造出汽车了吗？没有。
但他发了一条朋友圈，直斥一家名叫J Capital Reserch“冷饭热炒，无稽之谈”，还提醒对方小心，“你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打脸了”。
被点名的是美国一家知名做空机构，就在前一天，它们发了一份关于贾跃亭的FF公司（又称法拉第未来）的28页做空报告，结论斩钉截铁：不认为FF能卖出哪怕一辆汽车，并预计该公司将面临大量的抛售。
一个不太冷的冷知识是：今年7月，FF已经在美国纳斯达克成功借壳上市。公司高管透露，FF量产交付旗下首款汽车FF 91的进程，一直在高效推进，有信心在2022年7月按时高品质交付。
既然在推进，工厂总该有些动静，但这个做空机构走访后发现，FF的几家工厂不是计划被废弃，就是杂草丛生，不知在何时已经关闭。相比特斯拉全力生产的轰鸣声，FF投产前的工厂一片寂静。
在FF被做空的新闻下方，有网友评论：“就它还要机构做空？谁不知道这个骗子。”有人纠正说，这不叫做空，叫打假。
看上去，贾老板在国内网友心目中的“老赖”形象已经根深蒂固，尤其是在曾经的乐视股民眼中，但也有满心期待被他打脸的同胞，想看看这车到底怎么样，“哪怕只有一辆，它的价值也是几百个亿了”。
▲ 贾跃亭。图 / 视觉中国
文章为每日人物原创，侵权必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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