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卷毛才满五岁,上面有两个姐姐和两个哥哥。大哥不但本分还显得过于老实,喜欢下象棋,在文家场少有对手。唯一的对手就是他的二弟,后来"卷毛"上小学的时候开始学走象棋,不几年就可以和他的两个哥哥一较高低了!
有一年隔壁彭婆婆的四女婿吴先生上门,在文家理发店门口看到卷毛和几个老头对弈。但见他时而炮打翻山、时而马跳斜阳,犹如砍瓜切菜。几个大爷直见骂:“坯娃娃,滴点儿都不软手哦!简直是棋高一着犹如泰山压顶哦!”
卷毛不说话,完全专注在棋盘上,周围就是放火炮多半也把他闹不醒!
吴先生曾经是成都棋院少年象棋班的,看了卷毛的这种野套路也不觉技痒。于是等那个大爷下课后他谦虚上场,他自觉可以在数十招内解决对手。毕竟专业的幼儿学嘛,和这些坝坝棋的套路是不能同日而语的。
“你要让我个马哦!”他假装谦虚,为了调戏一下卷毛。
“呵呵,要得我让你一匹马,你让我一个车哇哈哈!”
“干脆我把【老王】让给你算了!”
旁边把膀子的不赖烦了:“挤啥子挤?又不是在[格孽],想看打捶的切猪市坝嘛!”(挤什么挤?又不是在打架,想看斗殴的去猪市坝嘛)
一看周围的看客越来越多,对面【中间茶铺】的几个茶客和堂倌也过来看热闹。由于这回是新对手挑战赛,输赢未卜充满了悬念。几个半截子幺爸儿和一些菜贩子就开始下注,赌卷毛和吴先生胜出的各占一半,筹码是一包“飞雁”或是“大前门”香烟。
吴先生二十多岁瘦高的个子,身穿灯草绒裤子和棒针毛衣。鼻梁坚挺充满了自信,还架了一副金边的变色眼镜。单凭这副行头就已经占据上风了!
卷毛则没有这个派头,他始终紧盯棋盘像一尊雕塑。由于他还在上初中,桌子沿口上还挂着军挎书包,上面五角星显得熠熠生辉。
“当头炮”这套路在吴先生面前确实是小儿科。
“你凶哦,来就当头炮给我罩起,那我就飞象,中兵送给你吃了!”
吴先生一副老生戏顽童的架势,他想的不是咋个赢这个娃娃,而是咋个吃得他只剩一个老王。然后来个“老王推磨”在文家场树立一下自己的形象。
科班出生的确实不一样,定式套路几乎抬手就来,根本不用考虑......
吴先生一边从容应对,一边伸手接过彭家四姑娘递过来的茶杯,口中轻轻哼念道:“你看多么蓝的天,一直朝前走就会融化在蓝天里,周昌不是跳下去了吗?唐塔也跳下去了,你的马也跳啊,哦,是蒙古马腿短,遭别到起了哈!”
[波哥和聂帅一起看球]
周围看客些时而大笑,时而又干着急帮不上忙,有的开始算计“今天卖菜的利润完逑了,还好没有赌【大重九】要不然连明天的午饭都戳脱逑了!”
毫无悬念,在第三十几步时卷毛被“罩将”了,而且是“背篼”板都板不动!
吴先生喜上眉梢,拱手给众人道谢:“是你让我的哈哈,敢不敢再来一盘?”
旁边赢了的忙给吴先生敬烟,他儒雅地接过一支烟,夹在耳朵上打了个“泡子”,又来了一支,就打个双“泡子”。第三只居然是【红塔山】赶紧含在嘴上,有人用煤油打火机给他点,他摆手一笑掏出了一枚透明的气体打火机......
周围输了烟的开始骚动起来,生怕赢家要拆飘于是起哄:“对,输家波开口,赢家波准走哦!你日眼味儿,挤个锤子哦!后头切哦!波干?波干比鸡儿蛋!”(【波】通【不】)
卷毛这回遇上了“对红星”,想再来一局估计机会不大。想就此认输又有点划不着,至于面不面子些倒也没有朝这边想过。正在举棋不定的时候,一位身穿军涤微微显胖的青年挤了进来,一旁观战的黎三娃识趣地让出了屁股下的板凳......
这位青年就是卷毛的大哥,上山下乡回来的知识青年。他把嘴巴凑近卷毛耳语了几句,然后拍了一下他的肩头......
卷毛解开了领口的纽扣,说出了两个字“摆棋!”
(未完待续:卷毛姓杨,大家想起来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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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文家场”操哥“吃讲茶”
老成都“文家场”记忆之“猪市坝甩点”1
老成都“文家场”记忆之“猪市坝甩点”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