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立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华立),在我心目中一直是一艘浙江民企的航空母舰——总资产逾百亿,员工过万,拥有四家上市公司,生产基地、科研机构遍布国内外……
而这样一艘“航空母舰”,在36年前,却仅仅只是一个依靠经营雨伞竹器起家的小作坊。
这样的一种成长,在很多人眼里简直就是一个商业神话,可在华立的领头人汪力成眼中,这只是慢慢走过的一个历程。“迅速发展并不是我们的动机。”
学习
“学习不在于形式”
早就听说过汪力成的健谈,但仅仅是听说而已。当我真正和他面对面坐下来,我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健谈”。一旦他的话匣子打开,就颇有些“收不住”的架势,而且他对很多事物的看法都很精到,而且语言组织也很严密。有时候,我甚至觉得自己正在接受一个经济学学者的授课。
我不禁在想,汪力成18岁就开始工作了,并没有多少机会接受很系统的高等教育,他是如何掌握这方方面面的知识并融会贯通的?在后来的谈话中,我找到了答案——他是一个好学,并擅长钻研的人,对新知识有着天生的敏锐。“财经类的报纸、杂志,我基本上每期必看。”他寻找一切机会学习,不仅积极参加经济论坛,还定期参加一些高端的短期培训。
在他的影响下,华立一直是一家“学习型”的企业。公司鼓励所有的员工“持续学习”,不仅用制度去鼓励员工提升自己,还有自己的培训学校,为员工创造学习的机会。学校除了会请一些专家、学者来讲课外,更鼓励自己的员工当讲师。“一方面,内部讲师的授课很有针对性;另一方面,通过讲课,更容易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也促使他们进一步学习。”
汪力成觉得学习并不在于形式,重要的是在公司里形成一种很好的学习氛围。“不学习的企业或者个人,都不会成功。
创新
“不能为创新而创新”
讲到创新,汪力成总是有些兴奋。“创新是每个企业的主题。”
他觉得很多企业都在讲创新,但讲讲容易,做起来很难。“简单的模仿或者改进,并不是真正的创新。”而且,他觉得创新并不仅仅是领导的意识,而是要形成整个团队的意识。“不能为创新而创新,而是让创新成为企业的基因。”
华立拥有来自世界各地的600多名科研人员,他们分布在美国、加拿大和中国的杭州、北京、上海、深圳、昆明、武汉、广州等地,不久,这支队伍将扩大到800人以上。华立每年的科研经费占年度营业收入的5%左右。也许有了这个数据和脚踏实地的创新实践,就不难解释华立为什么总能抓住机会不断发展,就不难理解华立为什么会从世界生产力科学联盟主席让·克罗德·劳森手中接过“世界市场中国(机械)十大年度品牌”的金牌。
多元化
“其实我们很谨慎”
一直觉得汪力成是个蛮大胆的人,因为他总是勇于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1978年,他接任华立集团的前身——余杭仪表厂厂长时,企业正陷入困境。他适时调整了经营方针,并大胆推行当时还很少见的经济承包责任制。企业很快走出了低谷,实现了第一次“飞跃”。上世纪90年代初,“并购”这个名词对很多人来说,还很陌生,可是汪力成却开始了雄心勃勃的兼并计划。1996年,华立兼并了重庆电度表厂;1999年,华立
收购了重庆川仪(现更名为华立药业);接着,控股华立科技、昆明制药、武汉健民……近年来,汪力成更是大手笔地开始开拓新产业。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告诉我,他“骨子里最不愿意冒险”。他觉得无论是自己的技术出身还是企业的“传统”出身,都决定了企业是求“稳”的。“其实,每一次决策,我们相对都是比较慎重的。”他甚至拿投资IT行业和医药行业为例,“投资前,我们就想好了。两个项目的底线是几个亿,如果几个亿用完了还没有起色,我们就撤退。我们甚至想过,如果这几个亿都亏掉,整个公司是否能够承受。答案是可以。”
汪力成告诉我,华立的“多元化”的动机可能跟别的企业不同。“我们并不是为了多元化才搞多元化,我们是为了尝试,希望可以找到新的发展空间,因为电能表本身是一个小行业,全部的国内市场给你也只不过三五十个亿。”
危机
“船越大承受能力越弱”
华立发展到现在,在很多人,包括我的眼里,已经是一条比较坚固的航空母舰,经得起大风大浪,可汪力成却说,“华立离破产很近”。
“企业越大,我的危机感就越强。企业大了,任何一个决策,带来的成本都比以前大。我总觉得企业越大,承受危机的能力越弱。就像船,大轮船,一旦被风浪打翻,一定会沉没;但是小舢板不同,哪怕翻了,它还有翻转过来的可能。船大了,说到底负荷也重,一旦沉没想救都很难。”
听了这样的理论,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汪力成说自己在决策上越来越谨慎。这也许和他一直以来对哲学的兴趣有关,“在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之上的就是哲学。”当一个企业家总是尝试从哲学的角度去看问题的时候,他想到的东西自然也会比很多人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