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雷阵阵，万象更新。新年伊始，农民又开始忙碌起来。在月柿之乡恭城莲花镇，这里的农民不是跟往年一样去修剪月柿树枝条，而是忙着砍掉月柿树，在上面嫁接新的品种：甜柿。恭城月柿，这个为广大桂林人所熟知的水果品种，正在慢慢地被新的品种取代。
莲花镇崇岭村蟠龙屯的农户在嫁接甜柿。图/桂林日报
恭城莲花镇有着400多年的月柿种植历史。在一二十年前，月柿一度是莲花镇农户增收致富的“摇钱树”，月柿的收购价在上个世纪90年代中后期就达到了两块多钱一公斤，很多农民靠着种植月柿鼓起了腰包，建起了新房。
然而，进入新世纪后，在农药化肥和人工成本都不断上涨的情况下，莲花镇的月柿市场收购价却依然停滞不前，而每公斤月柿的种植成本却从原来0.3元左右增加到了0.8元左右。是守着既有的微薄收入，还是冒险砍掉自家的月柿嫁接市场价格更好的甜柿？莲花镇一些山区和半山区的村子选择了后者，拉开了莲花镇12万亩月柿产业结构调整的序幕。
三月的第一天，李超终于等来了久违的好天气。开春已久，正是甜柿嫁接的好时节，但连绵不断的低温多雨天气让李超心急如焚。“下雨天不适合嫁接甜柿，我们就等着出太阳呢。”
月柿一度是恭城莲花镇农户发家致富的“摇钱树”。图/桂林日报
李超是恭城莲花镇崇岭村蟠龙屯村民，他的另外一个身份是恭城希桃甜柿种植专业合作社的法人。记者见到他时，他正在合作社甜柿基地忙着嫁接。“早几年改种甜柿就好了，现在都有些晚了。”李超对于自己之前的小心谨慎有些后悔。李超种植月柿已有20多年，早在3年前他就知道隔壁村有人改种甜柿赚了大钱，但他那时候跟大多数月柿种植户一样都还在犹豫：是冒险改种价钱更高的甜柿，还是守着已有的每年5万公斤的月柿。
“等了3年价格还是起不来，不能再等了。”李超告诉记者月柿价格最好的时候也曾卖到2块多钱一斤，但大多年份都在1块多钱，而好的品种的甜柿地头收购价就要15-18元/斤，网售价格更是超过了20元/斤。“十几年前一斤月柿的种植成本只有一毛多，如今物价和人工成本都涨了，一斤月柿的种植成本到了三四毛，量少的根本就赚不了什么钱了。”李超说，如今在他们合作社的带头示范下，崇岭村嫁接甜柿已超过200亩。
如果说李超改种甜柿是迫于无奈，那么莲花镇黄泥岗村支书何永明则是主动求变。“早在10年前我就想尝试引进新的品种了，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品种。”何永明是莲花甜柿种植的带头人之一，2010年，他跟随莲花镇政府从云南万林县考察甜柿回来后，就带着村民开始尝试嫁接甜柿。“甜柿一斤能卖到10多块钱，而我们的月柿只有一块多钱一斤，甜柿比月柿价格高出了10倍。”
图/桂林路边摄
甜柿超高的市场价让何永明兴奋不已，他带头砍掉了自己的10亩月柿开始嫁接甜柿。“我们都是在原来的月柿树上嫁接甜柿，这就必须先砍掉已挂果的柿子树，而新嫁接的甜柿至少要等一两年才能挂果，很多农户不愿意冒这个险。”何永明告诉记者，他是村干部，必须带这个头。其间，虽然因嫁接技术不到位死掉了不少柿子树，但最终他也摸索出了最适合黄泥岗这样的山区种植的甜柿品种——— “大秋”。如今，在他的带领下，黄泥岗村也成立了甜柿种植专业合作社，全村甜柿种植上千亩，成为了莲花镇甜柿种植面积最多的村子。
“去年价格还不错，地头收购价就有15元/斤，自己包装网上卖可以卖到18-20元/斤。”何永明笑着说。
超高的市场价让莲花镇其他还没有改种甜柿的农户不再保守。如今，在莲花镇的兰洞、东科等山区、半山区村子，农户纷纷砍掉自家的月柿树开始嫁接甜柿。据莲花镇分管农业的副镇长李泰平介绍，自2009年较大规模种植甜柿以来，莲花甜柿种植面积已发展到5000亩以上，产量达500吨，引进品种有次郎、大秋、富有、花御所、晚御所等十几个品种。“今年，我们计划通过示范带动，继续扩大甜柿种植面积，用3到5年的时间使全镇甜柿种植面积达到1万亩以上。”李泰平说。
单价是月柿的十多倍，甜柿产业让莲花镇农户笑开颜。图/桂林日报
尽管在示范带动下，莲花镇这两年甜柿的种植规模迅速扩大，但至今5000亩的甜柿种植面积相对于全镇12万亩的月柿种植面积来说，还只是个起步。“要想完成全镇柿子产业的改良升级，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李泰平说。
据李泰平介绍，目前在莲花各村嫁接成功的甜柿品种以大秋和花御所这两个品种为主，而这两个品种的甜柿一般种在海拔300米以上的山岭上，广大的平原地区则不适合种植。这样整个莲花还必须找到更多适合在不同海拔种植的甜柿品种。“我们在红岩村搞了个柿子博览园，引进了50多个品种进行试种和研究，这样既能丰富红岩村的旅游资源，又能为全镇月柿产业调整提供更多的选择。”莲花镇镇长周世平说。
在不断扩大新品种种植面积的同时，甜柿的品质也是莲花镇政府和种植户关心的重点。“品质为王。不管什么产业，光有规模没有品质是不长久的。”周世平说。他告诉记者，当初伴随着恭城月柿产业的发展壮大，莲花镇及其周边乡镇的一些果农急功近利，为让自家的月柿提早上市卖个好价钱，便滥用催熟剂，导致恭城月柿品质迅速下降。“使用了催熟剂的月柿还没运到销售地就坏了，果商吃了亏下回就不来恭城买月柿了。长此以往，恭城月柿的品牌就砸在自己手里。”恭城瑶族自治县农业局的一位负责人说。
图/桂林路边摄
据该负责人介绍，为遏制恭城月柿产业无序竞争乱象，利用拥有“半个”立法权的优势，恭城瑶族自治县第七届人民代表大会第二次会议审议通过了《恭城瑶族自治县关于加强恭城月柿品牌保护的规定》，规定：从2017年开始，全县月柿开市时间统一定于每年9月10日以后。在恭城月柿生长期间禁止使用高毒高残留农药和违法违规使用乙烯利、萘乙酸等催熟剂、膨大剂、增甜剂；在恭城月柿加工、制作过程中禁止违规使用添加剂、保鲜剂、防腐剂。凡从事恭城月柿加工的企业或其他经济组织应当在产品外包装上明确生产厂家、厂家地址、联系方式等基本内容。外包装要用上“恭城月柿”标识的，须经“恭城月柿”商标持有人授权。违反上述规定的，依照有关法律法规予以处罚。
政府层面出台了月柿种植加工的相关法规，而一些有着超前意识的种植大户通过标准化种植、现代化种植来实现甜柿的品质提升。“我们合作社如今都是统一管理、统一施肥、统一销售。”何永明的甜柿种植专业合作社种植面积750多亩，社员80多名。这些社员有的拿资金入股，有的用自家的土地入股。“但不管哪种方式，纳入合作社的甜柿都由合作社进行统一雇工管理，化肥、农药都统一由合作社提供，农户必须放弃入股土地的管理权。”何永明说，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确保在施肥、用药和技术上实现统一，才能确保甜柿的品质。
甜柿包装网售价格可达40元每公斤，而且销路不错。图/桂林日报
从原来的几个种植大户抱团发展，到如今股份制分红和统一化管理，何永明的甜柿专业合作社其实是在向公司化道路上迈进“公司化或许是合作社发展的未来之路。我们很快也会成立公司。”何永明直言不讳，农村合作社按照原来的老路发展已遭遇瓶颈，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农村合作社无法获得金融贷款，这对急需扩大规模和更新设备提升产品品质的合作社来说是“不能承受之重”。去年，何永明的合作社营收110多万元，今年如能解决贷款问题，他有信心增加到300多万元。但他说能不能贷到款，“他只能去争取”。（文/桂林日报 记者汤世亮 通讯员唐日明 图/网络综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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