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在武侠的世界里,镖局是不可或缺的存在,镖师和土匪,围绕着一趟镖,便能演绎出一段爱恨情仇。镖师的敌人是土匪,土匪作为江湖的主宰,决定了镖师自诞生之日起,便已身处江湖,这是他们逃不开的宿命。这是小说家们最喜欢的故事。
镖局的故事虽然经久不衰,但它的历史并不久远,最早也不超过明清,直到清代才至鼎盛。
1、 镖局的起源
镖局最早的起源不超过明代,但具体是明代还是清代,并没有准确的说法,有人认为是明代,但有人认为是清代。
其一,镖局起源于明代,"镖局"的前身便是明代的"镖行"。这一观点认为"镖"即为"标"字,而"标"最早是指江南一带生产的标布,标布是由专人运送的,即所谓"镖客","标客"最早的记载出现在明代,虽然这时的"标客"护送标布,但已经了"镖师"的职能。
后来江南标布衰落,被鄂豫所取代,"标客"渐渐与标布行业分离,成为一种单独的职业,并不只是作为标布的附庸而存在。后来因为常人听说标客善用飞镖,便以讹传讹,"标行"便衍作"镖行",即后来的镖局。
其二,镖局起源于清代,其出现只是一种偶然。这一观点认为保镖最初只是行侠仗义,并不收取报酬,一些习武之人好打抱不平,有时路遇盗贼抢劫商旅便挺身而出,在赶走强人后往往还会送上一程,直到商旅进入安全地界。这一时期纯粹是做好事,但后来有些过境商旅怕被抢劫,便主动上门请求保护,并给予一定的报酬,于是一些习武者便逐渐以此为业。
这两种说法都有一定的道理,或许应该结合来看。随着时代的发展,"标行"中的"标客"难以再凭借运送标布维持生计,自然开始寻求别的出路,而其他行业的客商,因为时刻面临抢劫的危险,也希望能够请人押运,之前有过相关经验的"标客",便受到了他们的青睐。"标客"本身应当是具有一定武艺的,做起押送的工作自然是顺风顺水,业务不断扩张,其丰厚的利润,吸引了更多的习武之人,"镖局"岂有不诚之理。
2、 镖局的业务
镖局自兴起之后,便吸引了无数人的青睐,其最本质的性质便是保护,故而镖局的业务皆是以此来展开的。
其一,镖局最主要的业务便是护送货物,其客户不仅仅来自于商业,连官府也会与之合作。明清时很多商号,需要汇划货款银两,大多请请镖局代送,不然在路上很有可能被劫持。镖局在收到代运的款项后,会先把它记在帐上,内容为:"某月日收到某号运交某处某号银若干两",之后会用布或麻包将银两封固,缝好之后还要注明银两若干,寄某处,交某号查收,下注某号寄等字样。另外附信一封交镖局带往即妥。
明清官府也时兴请镖局,不管是官员向上司缴款送礼,还是财政税赋向上解交银两,都会请镖师帮助护送,其报酬与客商相同。如果是贵重物品,因为风险大、责任重、速度快,所以收费会比较高。
镖局有时候会接到押送几万两白银的的任务,那时的纹银一个大都铸成一百两重,镖局就会就将十个大元宝,装成一个鞘袋,放在车上或船上,这叫做"皇杠银"。镖局在解送这些银两时,除了要亮出镖旗外,还要亮出委托官府的名衔以显示郑重和威风。
其二,镖局的另一业务是保家护院,这倒不是很常见,但也有相关需要。那个时候社会秩序不像现在这么好,不仅在外会被抢劫,城镇里也不太平。所以当时的显官富绅和出名大商号,会请镖局派人前往坐夜。甚至外国人初到北京开设洋行银号,也有请镖局派人去保护。
镖局的业务中,还数护送货物最为重要,利润最高,同时也最危险。在押镖的过程中,一旦遇到抢劫,若非名气大功夫好,极有可能丢掉性命,故而这是一个充满危险的行业,镖师们过得都是刀口舔血的生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浪漫。
1、 商品经济发展
镖局虽然在明代已有雏形,但真正兴盛还要数清代,这与商品经济的发展有极大关系。
商业虽然在我国已有上千年的历史,但在清代之前,主要由国家垄断的官方贸易,有着极为严格的控制,其主要为了封建王朝服务,在这种情况下,会有军队为其护送。而民间贸易占据着无足轻重的地位,直到明清这一局面才被打破,民间商业的发展逐渐兴盛,故而镖局也应运而生。
明代出现了资本主义的萌芽,可见其商业之繁盛。明代的商业发展主要集中在大运河沿岸,漕运是其重要依托,大批商人纷至沓来,建立了大量的会馆,例如在山东的济宁,"其商贾之踵接而辐凑者,亦不下数百万"。清代的商业发展比之明代要更进一步,不仅出现了以商业著称的名镇,更有许多商业大家族兴起。这一时期虽然官方依旧是重农抑商的政策,但也看到了民间商业的活力,并没有过多的限制,反而将其作为税收的重要部分。
商业的发达,必然会出现跨区域的商品流通,清朝时的很多大商人,其生意扩展到了全国,那么运送货物是必不可少的。然而在运送的路途中,总是充满危险,难免会遇到抢劫,造成的损失难以估量,如果是一趟重要的货物,很可能会影响到生意的命脉。在这种情况下,镖局无疑是最好的选择,花一部分钱买个平安,可以将损失降到最低。
明清商品经济的发展,催生了镖局的出现,随着清代商业的鼎盛,镖局也达到了鼎盛。但是商业虽然是重要条件,但并不意味着镖局出现的必然,镖局实际上是作为暴力组织存在的,其镖师大多身怀武艺,这与当时的社会环境脱不开关系。
2、 社会环境恶劣
明清虽然是太平之世,但社会环境并不安定,反而充满了危险,流民是最严重的的问题,大部分土匪都是由流民转化而来的。
明成化年间,仅北直隶顺天八府,流民就达26万多户,72万余口,"大小车辆,草行路宿,流徙而南",很多地方的流民"结成巨党,杀伤官军"。统治者虽然"调发官军,动数十万",但都无济于事。
清代被称之为"饥饿盛世",其人口呈爆发式增长,远超之前的任何朝代。但是,清代的生产力是小农经济的巅峰,虽然依靠着开荒和新物种的传入,勉强能养活上亿的人口,但土地兼并的问题并没有改变,大量失去土地的农民,就会变成流民,他们为了生存,也只有抢劫这一种选择。
封建时代的社会环境,大多比不上现代,农民作为最脆弱的群体,一场天灾人祸,便可能成为流民,这对社会安定会造成极大的影响。而流民问题又以明清最重,镖局便是这种情况下,愈发兴盛。
1、清末民初的社会动荡
19世纪20年代的时候,镖局渐渐湮没在历史的尘埃中,一些盛极一时的镖局,也不得不关上大门,其主要原因是清末民初的社会动荡。
清末民初军阀混战,到处都是战火,今日的兵可能是明日的匪,反之亦然。这这样的社会中,出远门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更不用说押送货物了,这时的镖局面对的不仅仅是土匪,也可能是正规军,这是镖局无法抗衡的群体。清代的镖局,虽然不是官方组织,但也受到官府的庇护,可现如今,连官府都加入了抢劫的行列,镖局哪还有活路可走。
2、冷兵器的落败
镖局走向衰落的另一原因是冷兵器的落败,热武器的出现使得死亡率大大提高。
之前冷兵器盛行的时候,镖师押送货物,即便遇到土匪,最严重的也不过是刀剑相向,不至于造成太大的伤亡。但是热武器出现之后,枪炮的威力可谓惊人,便是单枪匹马,也足以造成极大的伤亡,即便镖局也配备枪炮,但死亡的概率还是要远胜之前。
土匪都是亡命之徒,可镖师不是,镖师只是一份工作,没有必要为了钱,将命搭上,故而镖局最先面临的问题,应该是镖师的流逝。
结语
镖局已成为了历史,可镖局的故事还在延续。真正的镖局生活,充满了危险,但也那么有趣,时至今日,仍有许多镖师奇闻轶事,被广为传颂,甚至增添了几分奇幻的色彩。这就是镖局的魅力,让人在平淡的生活中,能留有几分幻想。
现代社会没有镖局存在的土壤,那是明清时代的特定产物,但也应该庆幸没有了镖局,否则这意味着现在的生活充满了危险。
参考文献
《明清镖局初探》
《略论镖局》
《中国古代镖局的起源及其兴盛——兼及标兵与镖局之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