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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建建材工业学校(母亲和那些助我成长的应城石膏矿阿姨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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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3-12-30 21:00
  • 龙泉小编

这篇致敬母亲群体与助长前辈的长文,除了感恩,其实还锋芒暗藏,那就是对“孝”文化的追问。深感对危重老人的送别,应充分尊重其意愿。希望不久的将来,大家不忍直面的“生前遗嘱”与“尊严死”能扩面推广,优生、优活、优亡拥抱更多家庭……


尊严去,了夙愿


十年偏瘫今全瘫,蚊虫袭,无力赶。吃喝痒疼,事事仰人帮。好药贵针续娘命,孝名远,母痛长。

最怕失能智未残,知忧烦,却污床。洁名一生,愧毁病榻上。何日建章隐微地,尊严去,了夙愿?


——武汉老刀2022年 8月17日晨草、8月20日二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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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刀悼亡篇4】


— 献给母亲与母亲群体 —


母亲这一代人,凡人善举,数不胜数,但是这些太婆大妈,对那些影响孩童成长的嘉言懿行,视为平常,而且多会遗忘。


母亲和那些助我成长的应城石膏矿阿姨们……


禹子(武汉老刀)


母亲生于1933年的七夕节,有小名巧姑,是2017年5月13日走的,那天周六,再过一天就是母亲节,但是她老人家没能熬到那一天。还差三个月,可以闯关84岁,但她没能闯关成功,或说无意闯关。

对母亲一直想写点什么,几次开了头,却没能写下去。可写的东西很多,但枝枝蔓蔓难抓重点。就像一个太熟悉的人,细节蓬生常常一时让人难以捕捉其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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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格,我随母亲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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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一个女人看她怎么爱,看一个男人看他怎么死。”其实,这两句对男女是通用的。我像是一下明白了母亲的用意,她是用绝食在选择如何有尊严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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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与外地来的亲家一起聚餐,说起小外孙的性格,有点脾气,女儿说像她。这让我一下想到其实从性格上我是随母亲的,而且大半生的生命逻辑,母亲对我影响最大。

母亲胡德珍生长于湖北沙市,为镶黄旗满人。外祖父胡连福,本应姓关,是过继到胡家的,其祖父(胡家还是关家说法不一)曾官至千总,驻荆州。外祖母尚福玉,据说祖上更有来头,系某名将军之后,因牵扯宫廷之变,家道中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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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胡德珍年轻时。


对此我有印象的是沙市同福里二号一楼外婆家深色衣柜抽屉里,有不少大大小小的绿色石头,有的圆溜溜,有的雕成了树叶状,我们常当玩具耍。后来听说这是翡翠,清朝时镶嵌在衣饰上的。

回想1990年我与报社同事行走云南,在瑞丽只我一人倾其所有,买现在看便宜得让人难以相信的翡翠手镯,以及后来我对美石、翡翠有兴趣,应是源于这一儿时的召唤。

父亲性格温和,我的性子则自小较为刚烈,这来自母亲,应是满人跑马射箭、英勇善战的“基因回响”。其虽然给我带来了思维与行事的冲击力,但在职场这种桀骜不驯注定是要吃大亏的

1982年大学毕业到文化报工作不久,我就顶撞过创办人陈姓总编;1996年文化报被长江日报收编,因对子报员工的职称聘任一拖再拖,我摔过以强势著称的X姓分管总编辑的办公室大门;2007年底因顶头上司冤斥本人目无组织纪律,我在大庭广众之下顶得他下不了台,一年后单位搞“双向选择”,两年内连续拿了湖北新闻奖一、二、三等奖,早有副高职称的我,竟然落岗了,被安排到校对室以示惩戒

2007年的那场顶撞风波,曾有两位朋友从中说和,只要我向领导认错赔礼,这事就过去了。但本人就是不认错,“错不在我,是他没有搞清情况瞎批评”;就是失岗后当了五个月的校对,本人也决不低头。因为我清楚,于我言宁可受憋屈,没面子也没里子地“失岗”,但一定不能“失志”。若精神垮塌,人也就废了,不可能雄风再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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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妹在微信朋友圈发的母亲心形拼图。


母亲给人的整体感觉为温和爱笑,但我知她有个性刚直,怜弱怼强的一面,与领导或说当时的当权者也有过冲突,但她有个原则:对错要说清,输赢可不争。所以就是有摩擦,也会控制在一定限度。这个“对错要说清,输赢可不争”的原则,对我影响甚深。

近年我深入追踪某龙头房企及其他行业乱象,且下力掌握了让其非常被动的铁证,有的可谓一剑封喉,最终本人几乎都没有利刃出鞘,他们其实应感谢母亲的这一原则。当然,经过一番交锋,这些“块头颇大”的对手均有所收敛或说改进,作为个人,也算是一展巨力,可称壮哉!

母亲责任感强,我小时候曾不止一次听外公讲“你妈像是我养了个儿,贡献大啊”。当时不懂此义,后来得知,一些地方女儿出嫁后是不方便多管娘家的,否则公婆家及邻里会有议论。像湖南老家那边,就是这样的,强大的传统力量限制着婚后女方的“补贴娘家”。满人传统如何?我不是太了解。但母亲对家族的责任意识与亲情牵挂,我印象尤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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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外婆育有四男三女七个子女,是个大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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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本人儿时形象,是不是已显桀骜不驯?


母亲热情好客,做事效率高,一个多小时就能变戏法似的做出一桌子菜。只是这点与本人略有不同,我应该是一个更喜欢安静的人。

母亲参加工作最先干的是公安,后为省工业厅打字员,与父亲结婚后1958年“随夫”从武汉来到应城石膏矿,干过文员、出纳、幼儿园园长,后调回武汉,在湖北建材工业学校,做得久的也是幼儿园园长。她喜欢孩子,我们兄妹四人恢复高考后全部考上了大学(三位还是重点大学),是她最为骄傲的事。

但是1981年2月3日(大年二十九),身为武汉地质学院21782班(现中国地质大学)三年级学生,未满23岁的哥哥因意外事故离世,给了母亲致命一击;四年后哥哥女友丁军以自杀的方式追随而去,又给了母亲巨大打击。

文革那样大的冲击,母亲毫不畏惧,但接连非正常的亲情悲剧,让她老人家一蹶不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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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0年夏,哥哥禹劲与丁军畅游武汉东湖,这也是他俩的最后一面。 (大学同学李广宁)摄


母亲只是高小毕业,书读得不多,但是记忆力惊人。钢笔字不仅写得快,还写得好,是那种自成一体,像蒙文多钩钩较飘逸,怎么也学不来的“胡体”……她老人家年过7旬,仍记得全球所有国家的首都名,对,所有国家。我与两个妹妹常感叹,以老妈的高智商与冲击力,若多念一些书,应是个人物。

我认为出自武汉大学历史系的父亲,不仅字没母亲有特色,语言也没母亲有特点。别看母亲只高小毕业,语言却简洁有力,不时如斧砍锤落。留这张便条时老妈中风已3年,字大不如前,最后一句“老娘即日六时”,就颇有点辽阔草原,放马狂奔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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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胡体字”及便条,均是中风后三五年所写,便条最后的“老娘即日六时”几字,很彪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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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父亲手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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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8月7日母亲过生日,尚能小坐一会。(武汉老刀 摄)


母亲是在家照顾摔伤卧床的父亲中风的。其实父亲为离休干部,本可以长期住高干病房,但曾为省委书记张平化秘书兼省委书记秘书组组长的父亲,认为这样太花国家的钱,执意要回家静养。

结果这苦了母亲,回家不到两月,老妈为父亲洗澡时用力过猛,“脑壳炸一样地疼”,中风了。那是1999年5月初的事,母亲当时66岁。

1999年7月6日,父亲走了,时年76岁。别说,老话“三、六、九是关口”“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喊自己去”,还真有点准头。

父亲走后,母亲随子女一会北京,一会广东,一会武汉轮流住。

现在回想,正是母亲的这种“轮流居住”,福泽后人,使我们兄妹无意间放大了资产:18年前小妹买的那套电梯大三房,现增值数倍;大妹在北京二环内购买的那个精装小高层大三房,单价不到九千,现在均价11万多;2006年我出手金银湖的那套湖景小高层大三房,也是为了寻个空气好、绿化佳、电梯宽的所在——但因医疗配套不行,只住一年就搬走了。不过,这房虽一直空置着,也默默地自增价值数倍——当时我购入时均价不到2700元,现在观湖把头的单价1.4万多元了,上涨了五倍多。

也正因为要买这套绿化佳的养老电梯房,本人开始研究楼市,“武汉老刀”因之面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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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年轻时。1958年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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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退休后。摄于199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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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母亲的这种“轮流居住”福泽后人,家家得买电梯房迎驾,使我们兄妹无意间放大了资产。


然而我家“财神”身体却每况愈下。特别是只要临近春节,她老人家均要情绪低落数月。因为哥哥是大年二十九出的事,走前还用大木盆,在冰冷的水里帮母亲洗了全家人的被单,那时可没有洗衣机。

母亲渐渐走不动了,就在武汉安歇了下来。

那段日子,经常换保姆有些是保姆的问题,如那位洪湖来的保姆与母亲住在绿化似花园的电梯房里,一月却难下一次楼,说是老太太不愿动。后来她动员母亲一天只吃两餐饭,这人扛饿,真的同母亲每天只吃两餐,天天电视从早晨看到黑,家里卫生也很少做。

有些则是老妈的问题,因她个性强,对保姆有时是不服管理的。其实有位孝感来的保姆很不错,勤快、爱干净,菜也做得好,不过能干人多是有脾气的。她天天洗头发,节约习惯了的老太太不大乐意了,说自己夏天两三天才洗一次,“香波不是她买的当然天天洗”,母亲向我告状。

类似的矛盾不断,我均极力调解。后来两人斗气了,保姆数次大热天惩戒性不给母亲水喝,这就过分了。

保姆一时难寻,我只好将其接到汉口北湖家里住。当时只两室,很挤,步梯房出门看病打针什么的很不方便。只要母亲独自一人在家不接电话或是电话没挂好,我均坐立不安,得急匆匆地跑回家,生怕母亲出了什么事。因多次离岗,我在单位较被动。那是一段精神紧张得快崩溃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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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入住老年公寓后,单位同事来看望。 (武汉老刀 摄)


母亲体谅我的难处,自己提出进养老机构。这一现在大家视为平常的养老模式,十多年前社会接纳度低。为此曾有亲人提出不同意见,但又拿不出好的解决方案。

这时,母亲总是为我减压除了强调去养老机构是自己要求的,还例举在养老公寓结识的好朋友,“李婆婆人蛮好,她是烟厂退休的,家里送来的菜,总是非要分我一大半。她老也不喜欢打牌,我们每天有说不完的话”。

哦,2007年使我职场大受挫的“失岗”,其实也是因为母亲。她住汉阳铁铺的侨亚老年公寓,是当时最好的民营养老机构,一人一房,专人护理,除了看病不大方便,别的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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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母亲在侨亚老年公寓是包房单住,专人护理。


那年圣诞节,老年公寓搞联欢,希望每家能派人到场。母亲虽然口里说周一上夜班,就别来了。但我知道,这样的活动若没家人参加,老人会非常失落,便做完自己的报纸版面,留下两篇已过审的备用稿,去西郊的侨亚参加老人们的联欢会。

结果值班总编,认为值班编委已签发的读书版头条文章——郝孚逸老先生的稿子,尺度大了一些,最好换稿,而一时我不在报社,主任就生气了。

虽然后来换上了我的备用稿,并未影响出报,但不知什么原因,主任余怒仍大,次日当着大办公室20来人的面厉声斥责我。

我先忍着没有吱声,结果其音量更高。我实在是忍不住,还击了:我是值班编委签了字,留下两篇过审了的备用稿,并向副主任请假后离开的,程序上没有不妥!“业务问题不能好好谈?有必要发这么大的火?!领导声音大,并不代表理由足!!

一时之快,换来的是长达五六个月的郁闷。但是这样因母亲引发的职场地震,我是不方便与家人细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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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金银湖小区的绿化及宽大厨房,老妈甚为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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侨亚当时一对一的护理可以请假陪老人外出半天,这是护理员小潘推着母亲看新房。


2009年,母亲又一次脑出血,当时下了病危通知书。 她说了两天的胡话,多与如何做卖毛巾、袜子等小生意有关,喃喃地还算着帐……母亲为四个读大学的子女曾如此焦虑经济问题,我与大妹热泪滂沱——老妈何曾做过一毛生意?当然我选择读师范,也有为家里减压的考虑。

老太太身体素质好,挺了过来,生命力之顽强,医生也为之吃惊。

不过,自那以后母亲就瘫卧在床近8年!前几年尚可在床上坐一会,后三年只能全躺着了。

母亲失能了,但没失智。这是一件更为残酷的事。因为她要面对无尽的“没有意思,难受的日子”“天天躺着昏睡,生不如死”。

有天她糊了三次床,面对又来换床单的张师傅,母亲满脸愧疚。这样不能自理的脏窘,越来越多,对一生整洁为先的母亲,自尊打击尤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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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母亲80大寿时,已骨瘦如柴。坐轮椅得用绳子固定,只能坐一小会儿。 (武汉老刀 摄)


记得2015年初夏,她就同我谈起了生死问题。

当时我妈住在全市条件最好,被评为全国模范养老机构的江汉区社会福利院老年公寓楼。母亲拒绝打营养针,说你这样是害我啊,我活着吃亏(难受)。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生行善,老天爷却这样惩罚她。

有位热衷传统文化的朋友来看母亲,她又提起老天的不公。这位朋友安慰道:凡事有因果,家中曾出将军,也许错杀过人……您好事做得多,这是在还债积善,为先祖受罪还债,为儿孙吃苦积福,可保后人50年平安。

这是一次有力的安抚,大概有半年,老妈没再发问老天。

但是总体讲,最后三年母亲是不惧死亡的,她也许是难以忍受病痛,也许是不愿意没有尊严地苟活,也许是认为另一个世界真能见到早逝的哥哥、丁军(后认做大女儿,还为她准备起嫁妆),当然还有老爸……

以后只要夏天临近,她就甚是惊恐。“活着吃亏(难受)”的话题就会多次重复。虽然公寓夏有空调、冬有暖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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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8月13日,母亲80寿宴时胡家七姐弟相聚武汉,这也是七姐弟的最后一次聚会,后来大舅胡德寿、母亲胡德珍相继离世。但他们有意义地“来过”,不仅完成了开花散叶的人生任务,还以嘉言懿行塑造后人。人生如此,应无憾矣。(武汉老刀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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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5月13日母亲的离去,我感觉这可能是母亲自己的选择但一直没有与亲人们提及

这也应源于老妈对过夏天的恐惧,虽然空调是有的,但是蚊虫呢?得多一些让人帮着翻身吧?虽然母亲在江汉区老年公寓长卧7年5个月没有生过褥疮,护工蒋、张二位师傅很是不错,但母亲八成情况下头脑清醒,病床上不能动弹的“失能痛楚”,是不难想像的。

4月中旬母亲不大吃饭了。我请公寓医生来床前给她吊白蛋白,她很不配合。

5月初护工反映:你妈不仅不吃饭,还往外吐。

5月12日晚,下班后我去看望她,她仍不进食,也很少喝水,但精神似好了一点。说她刚做了个梦,梦见了外婆,她们一起回了趟长白山,“好多人跑马射箭”……

5月13日午饭后,我正与妻商量明天母亲节,给老太太煨点清淡些的排骨汤。结果老年公寓打来电话:“你妈不行了!”

我走进房间,同屋的杨太婆已转到他房,瘦成皮包骨的母亲安详地躺在床上,双眼微睁。

我在母亲床头呆呆地站了约一分钟,护工蒋师傅轻轻地拿起一摞餐巾纸,盖在了母亲脸上。“胡婆婆眼睛闭上了,见到儿子就闭上了。”蒋师傅在一旁低声说。


突然,我记起了二战时德国最有名者考察部下的一段话:
看一个女人看她怎么爱,看一个男人看他怎么死。

其实,这两句对男女应是通用的。我好像一下明白了母亲的用意,她更大的可能是用绝食在选择有尊严地离去……

我违反母亲意愿,强行挽留老人近三年,这是孝还是不孝?

母亲最后的顽强与决然,让我五味杂陈……泪水横流间,疚痛、释然、悲伤……齐袭,还有就是,又一次感受到了母亲意志如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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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易忘施恩的太婆与大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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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这一代人,凡人善举,数不胜数,但是这些太婆大妈,对那些影响孩童成长的嘉言懿行,视为平常,而且多会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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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5年前,有位“老应膏”的后人来看望中风在床的母亲,她老虽失能但未失智,记得“俱乐部的老汪”,但提及母亲当年对他们一家四口的接济、帮助,母亲不大记得了。其子汪世春动情地对我说:“
我爸很小去了上海,走南闯北到过许多地方,他说胡阿姨是他遇上的最善良的人,临终前他托付我两件事,其中一件就是让我一定要代他老来看望一下,不想胡阿姨现在这样了,心里真难受……

母亲做的善事数不胜数。记得小时候,有次她上街买菜,见卖鸡蛋的乡下太婆冬衣单薄,在寒风中发抖,不仅买光了太婆篮子里的鸡蛋,还将父亲的棉裤送给了太婆——我记得那是件蓝色的马裤,其时父亲正在应膏三矿监护劳动,那棉裤正用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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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或许是家中七个子女的老大,自小喜爱小孩。这是1956年,年轻的母亲(中)牵着同事的小孩,六一儿童节畅游汉口中山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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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幼儿园园长时,有一个天门大嫂叫祁家“那些个”(湖北天门话“在那里”之意),人很能干,宰杀、烹饪的鳝鱼丝异常鲜美,但是脾气大,当大厨时与很多人冲突过。当时她只是临时工,有一大家子嗷嗷待哺的孩子,同事联手要求辞退她,母亲总是尽力保护。为了她,不止一次一家家上门做工作,替“那些个”赔礼,保证不容再犯……

2012年春回应膏,我去看望轻度中风的“那些个”,听说我妈比她病情严重,“那些个”失声哭了起来:“我知道黑黑(我哥小名)出事了,禹书记走了,怎么你妈也瘫了呢?老天真是瞎了眼,专门祸害大好人!呜呜呜……”


记得父亲落实政策后补发工资,我家一时“大发了一笔”。好几位手头紧的大妈大婶上门借钱,母亲总是一一支援,从不催还。
还有几位困难户,则是母亲主动接济的。

从幼儿园就一起玩的老同学刘恒进告诉我,他到武汉读电大时(我家那时已搬迁到位于武昌白沙洲的省建材学校,电大、中专、技校集于一校),我妈碰见他就要他去家里吃饭。“我课程紧,去得少,技校的伢小些,你妈经常请应膏来的学生去你家改善伙食。对膏矿来的读书伢,特别热情,宛如家长。”
……

由此想到,母亲这一代人,凡人善举,数不胜数,但是这些太婆大妈,对那些影响孩童成长的嘉言懿行,视为平常,而且多会遗忘。

2012年春,我回儿时生活过的应城石膏矿与同学相聚,专程探望了一下小学同学董汉利的母亲颜美珍老人。说起了她当年做的辣椒鲊真好吃,还有她老人家收留我躲避洪水、为我洗衣服的事,老人却一点也不记得了。

当时她敢收留“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家小崽子,是得冒政治风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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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春我回应城石膏矿与同学相聚,特地去看望了颜美珍阿姨,但老人一点也记不起当年对我的诸多施好。颜阿姨于2017年9月7日离世。(骞政红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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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应城石膏矿颜阿姨是有名“会持家,爱整洁”的人。家里总是窗明几净,每天四五点就起床,为一大家子人洗衣做饭……

颜阿姨做的菜很好吃,尤其是用辣椒、米粉、小鱼小虾做的辣椒鲊,干枯、鲜香,下饭味长,以至后来辣椒鲊成了我的常备咸菜,只是现在从鄂西、湖南邮购的,没颜阿姨做得好吃。

记得在那猪肉得凭票供应的日子,有次做了扣肉,她先挟了二块大的给我,才让自己的两儿两女动筷子。

后来,一遇汛情,颜阿姨就让小儿子董汉利领我去她家。有天深夜11点了,听见她在洗衣服,原来是单独为我洗的,说是担心第二天一早洗的话,干不了。那灰暗多时的白衬衣,一下又鲜亮了起来……


当时,父亲作为走资派在监护劳动,母亲也被隔离办学习班了。我与也读小学的哥哥两人在家相依为命。哥哥负责做饭、洗衣,我负责扫地、打饭(没时间做饭时得去食堂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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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与哥哥在家相依为命,只比照片中大两岁


有一年初夏,富水河上涨,在应膏矿部附近的家淹水。哥哥在家勇敢护院,他动员同学将皮箱什么的码堆在了高高摞起的桌上床上柜子上,让我到地势高的岗上颜美珍阿姨家避险。

路途遇上瘦瘦的宋永先阿姨,她是矿里的会计,丈夫方刚是应城石膏矿的工会主席,也正受冲击。看见我背着衣物、书本去岗上避洪水,宋姨摸着我的头,问这问那,说:“你们这两个伢真乖……真乖、真能干,还缺什么撒?”话未说完,她泪流满面。

到了岗上,遇见刘恒进同学的母亲黄晓岚阿姨,她叫住我,长叹不语,默默地泪水盈眶。

接到大学录取通知没两天,有次路上遇到宋姨,我说起那次她温暖的鼓励暖心的泪水,她老人家也是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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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姨当过打字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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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时的宋永先阿姨。


好不容易,找了一张黄晓岚阿姨年轻时的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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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请黄晓岚阿姨长子刘恒进同学提供其母旧照,他传来了两张,其中一张竟然是他妈与宋永先阿姨(左边年长者)的合影,真巧!正是同一天两位阿姨在不同地点,给予10岁的我永生难忘的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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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栋应城石膏矿最高的厂房,也是大家当时躲避洪水的地方。 (武汉老刀 2012年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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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中父亲被打倒批斗,有段时间每月只给20元的生活费 ——当时他行政15级,每月128元(也许是124元)的工资可谓高薪,这让一向大手大脚的母亲很不适应。

一天多年没见的保姆陈婆,拖着小脚,从应城陈家河走到石膏矿,与母亲窃窃私语,原来她说自己做保姆存了一些钱,想先给我妈用。这份来自保姆的温暖让母亲非常感动。

“陈婆没有工作,也没有子女,这是她养老的钱,再难我也不能要。”事后母亲对朋友说。

我哥与我都是陈婆带大的。至今我还记得陈婆的那一身青衣,一脸慈祥,还有那只有些肿大的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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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起:母亲、哥哥、义薄云天的保姆陈婆。(1958年摄)


2012年应城石膏矿76届毕业生聚会,我们去当年下乡的地方看了看,田店长李知青点,房屋已拆,一片青葱。但是那个冬天我冒着寒风雨雪也洗冷水澡的水塘还在。

为锤炼意志,16岁高中毕业下乡那年我就坚持每天冷水浴,一直坚持了30多年。室内洗还好,刚开始很冷,不一会体温会将冰冷化作腾腾热气(这才是减肥利器),室外有风,真谓寒风似刀,那是一段最为艰难的坚持期。后来医生见我有高血压,担心冬天血管收缩引发中风,建议换种锻炼方式,我才停止这一健身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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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李知青点已夷为平地,青苗葱茏。 (武汉老刀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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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青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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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乡时冬天坚持冷水浴,村民看稀奇的水塘仍在,有名山林场仍在。(武汉老刀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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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店曹庙知青点的房屋样式,同长李知青点大致相同。(武汉老刀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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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高中同班同学大部分在田店曹庙大队知青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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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当年对知青施恩过的农村太婆,也不记得自己当年的善举了。 (武汉老刀摄)


20里外田店曹庙知青点的房屋仍在,样式同长李知青点大致相同。同学刘汉梅、祝桂荣、陈霁、叶建国告诉我,这间土屋里住的大妈以前常给他们腌菜、青菜吃。
但是这位大妈也只是记得那些矿里来的学生伢“蛮造业”(可怜),不记得她曾给过大家腌菜与青菜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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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们让我感知什么是正义与播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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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有关互助、善良、孝道、爱国的动物与历史故事,小时候从杨阿姨那里听得最多。这些孩童们离不了的营养之树和种子,不知有多少个母亲、祖母日复一日地在辛勤地播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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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时我家受冲击,虽为走资派的崽子,但没人敢欺负我们两兄弟。除了我与哥学习突出,还勇猛能斗。

一天上午课间休息,听说我哥与人打了起来,大概又是有人咒骂父亲。我赶快奔赴“战场”,只见与哥同班的M某正与他哥合围我哥。哥哥一个大背,大M摔了个狗啃泥,我哥飞快上前跪压大M,几乎同时小M勒住了我哥脖子,岂料这时我已赶到,一阵猛拳,打得小M鼻青脸肿……

这两兄弟比我们都各大一岁多,却落得惨败。傍晚其母牵着两个儿子上门叫骂,说将他两娃打得这狠,“是搞阶级报复”……唾沫横飞叫骂有半小时,仍不罢休。这时邻居兰芳姨看不过眼,上前打抱不平:“小伢打架,扯什么阶级报复?!再说你家伢比别人大,大的打小的打不赢,还有么司好说的呢?”

围观者一阵轰笑,M家妈悻悻地牵娃而去。

要知道在那样的政治语境中,为走资派家说公道话,是少之又少的。

什么是仗义执言,何为打抱不平?矮矮胖胖,总是一头短发的陈兰芳阿姨,给我上了生动的一课。本人后来在消费正义上取得了一点成绩,应该说离不开小学时的这次“正义启蒙”。


福建建材工业学校(母亲和那些助我成长的应城石膏矿阿姨们)

终于找了张陈兰芳姨的影像,遗憾的是不大清晰。兰芳姨已去世多年。


本人对美食一直兴趣颇浓,除了母亲手艺不错,还有两位应城膏矿的阿姨,不得不提。

一位是伢朋友骞政红(红子)的母亲杨佩芬阿姨。她个子小小,生性乐观,每月发饷,先大吃十天再说。本人的味蕾开发,其母功不可没。杨阿姨原是四川宜宾某大户人家的小姐,很小就出来参了军,还上过朝鲜战场。

四川人会做菜,记得我妈就找杨阿姨学过好几样拿手菜。年初我从汉口北湖搬到武昌新家,丢弃了不少旧物,也没舍得那两个泡菜坛子——里面的“百年老水”,是上世纪七十年代红子舅妈从四川老家“引过来”的,泡菜特快,味儿特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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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子父母骞天才伯伯、杨佩芬阿姨上世纪七十年代初合影。骞科长是山西来的老八路,一向爱打抱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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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阿姨曾是文艺兵。本人的味蕾开发、故事讲述,杨佩芬阿姨功不可没。杨阿姨逝于2003年6月。


另一位是后院住在杨阿姨隔壁的孙群阿姨。她是湖南人,大眼高个,在我的记忆里一直着装优雅,她老公钟国俊矿长也是一表人材,衣着讲究。有次在她家吃过一次红烧鲤鱼,是大小适中的碗口鱼,很鲜美。

我说这鱼好像有点甜。孙姨笑答:放了一点白砂糖的,“得糖与醋一起放,哟,没想宏宏对烧菜还蛮有兴趣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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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孙群阿姨40年前留影,一以贯之的时尚、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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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我到武昌沙湖看望她老人家,80多岁了,身体不错,喜欢打牌,
仍像年轻时一样注重仪表,说是头发太乱不肯照相。当时她老人家的执意拒拍,让我回想起孙姨与钟叔往昔衣着上的讲究、优雅。

另一个给我深刻优雅印象的是章瑞珍阿姨,兰芳姨最好的朋友,当时“瑞珍姨姨”得了一种肌无能的不治之症,深夜在柳绿花香的应城公园投塘离去了。她没有子嗣,美丽、洋气、喜欢文艺表演,可以说一直是应城膏矿“时尚风景线”般的存在。很喜欢小孩,给我们吃过上海带回的大白兔奶糖,还有巧克力。

瑞珍姨以自杀的方式离去,给了我从未有过的震撼,那是一种美的幻灭感。凄美,又隐含悲壮,并强化了我对优雅、精致的感知……那也像种子,无声地播撒在了幼时的心田里。

说起种子,仍得说说红子妈杨阿姨。她很会讲故事,那些有关互助、善良、孝道、爱国的动物与历史故事,小时候从杨佩芬阿姨那里听得最多。这些孩童们离不了的营养之树和种子,不知有多少个母亲、祖母日复一日地在辛勤地播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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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第一份“档案”——应城石膏矿幼儿园幼儿在园生活记录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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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出这纸《应城石膏矿幼儿园幼儿在园生活记录表》,我笑了。这应是我的第一份人生档案,有鲜明的时代烙印。“德育:爱党、爱毛主席,恨帝国主义和反动派,有时尚能帮成人做点事,对成人欠礼貌,对同伴不友爱,喜欢与同伴逗打”——活脱脱一个混世小魔王啊智育、体育还行,但最后一句又使老刀脸一红:“能独立地洗手脸,但不能保持服装、手脸的清洁。”哈哈……

最后的签名与印章,让我一下记起了王贵恩园长,一位老干部,脖子上有道据说是马匪骑兵砍的长长刀痕;谢佩兰老师中个大眼,一脸严肃,但故事很多。

现在的幼儿园还有这样针对性强的生活记录吗?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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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四年级成绩单,这年意外评为了五好学生。


这张11岁时的成绩单,显示本人是五好学生,当时父亲被监护劳动怎么能评为五好学生?主要同班主任杨楚雄写的“曾几次抢救落水小孩”有关,但我只记得在孙姨家后面的水塘里,救起大胆爬到歪脖子楝树上,家住“水管子”旁周司机家的小女儿,当时我还知道将她脸朝下放在膝盖上吐水,那是从一本有关小英雄的连环画中学的。另外被救的小孩是谁?却想不起来了。

哦,有一次在富水河救过一个手下的小兵(从小我手下就有二三十名忠心耿耿的小兵,他们不听话父母常要我代为训话)。那一次比救小女孩惊险,小兵在激流中紧紧地抱住了我,我曾一闪念是不是要一拳先打昏他。后来没出拳,费劲地将他拽到了岸边,到岸已筋疲力尽。但这位小兵是三多、羊子、还是毛弟,我记不真切了。

杨楚雄老师我印象淡了,不过一直记得1967年春我的第一位小学老师卢桃芝,也是班主任,当时老师很年轻,水蜜桃样白里透红的脸,学生们不怎么怕她,几次急得快哭了的她,喝止过同班个子最高的H姓同学高喊打倒我父亲的口号……


应城石膏矿当时是央企,直属国家建筑材料工业部管,石膏品质据说位居全球第二

当时的应膏子弟中学,荟萃了不少来自北大、武大、中山大学、北师大、华中师范学院及北京体院、沈阳体院的老师,可谓群星灿烂。因之恢复高考后应膏子弟有多人考取大学,一时震惊当地。本人能对文字感兴趣,就是有幸遇上了叶盛标老师的开发与鼓励,他武汉大学数学系毕业,教的却是语文,后来叶盛标老师能成为全国著名的数学考硕导师及“押题大王”,在我看来是顺理成章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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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应膏子弟学校76届毕业生聚会,请来了胡菊生、李传美、卢春水老师中间就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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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我去武昌南湖湖北工业大学看望叶盛标老师,他老人家仍是那样激情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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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当然应该牢记打造应膏子弟中学光辉岁月的那批老师:胡菊生、陈敏卿、李超群、吴振家、庞汉焜、张正楷、叶盛标、李传美、秦大宙、梁克坚、周小梅、卢春水、张冬生、苏继华……他们的知识滋养,让我们受益一生

但我们也应牢记身边那些助力我们健康成长的女性长辈,她们远不只是给了我们生命衣食,那种种无意间“正行善举”对我们人格、品行的影响、塑造,力量甚巨

所以我要在这里,郑重地记下一个个助我成长的应城石膏矿阿姨们的名字她们可能来去无痕,却永驻我心:颜美珍、杨佩芬、易道华、黄永贤、陈兰芳、宋永先、孙群、章瑞珍、王贵恩、段辉智、谢佩兰、黄晓岚、李立珍、董奎珍、肖春香、卢桃芝……

还有邻居张绍刚的瘦家家,我们每到县城玩耍,她都会给每人一样多的钱买糖果冰棒;后排大院万勇家的万家家,则勇冒风险,代养过我家小妹一段时间;隔壁李哲纯家的聋婆婆,应是消化道不好时常打嗝,但她老人家像门神一样,总是干干净净地端坐走廊,使附近心怀叵测者,不敢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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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董奎珍阿姨年轻时的照片,其北方人的能干贤惠给年幼的我印象很深,但她人生颇为坎坷。好在现在她儿女已长大成人,孙辈更是了得:孙子现在在中南大学读博,外孙为福州大学法律硕士,现在武汉税务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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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岁的董姨现在热衷绘画,她的画颇有年轻时绣花的影子,用色响亮,装饰感强。真谓善人后福,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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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长于应城石膏矿一分矿(总矿),史载明嘉靖年间,这里就发现了石膏矿,随后即开始了大规模的开采。至1917年,当地共有洞商104家,井筒243对,年产石膏13.1万吨。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应城矿工达二万余人,另有膏盐运输工人近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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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应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未八十年代初,应城石膏矿部分老人相聚县城疗养院。中间一排是应城石膏矿老领导,左起依次为:方刚、杨善政、叶德亭、禹玄圭、钟国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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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膏产于应城,集散多经武汉,外销主要靠汉江。当时颇有名气的“石膏一条街就在现在的武汉市硚口区牌楼街,膏行膏号有数十家。

建国后的应膏,也曾给国家做过不小的贡献。现在仅靠石膏资源应难以解困,但是横移或说添加方兴未艾的“工矿旅游”呢,是否能另拓新路?

一矿现存有矿井洞及办公楼、发电厂、机械修造厂等附属设施,是新中国第一个国营石膏矿。成立于1950年,1952年开始投产,采用中央并列式竖井开采,共有两井,相距8.3米。井田范围210万平方米,总储量553.3万吨,设计年限10年,1961年停采。但井矿内巷道延伸有序,绵延数公里,犹如地下长城,通风良好,冬暖夏凉,应是旅游观光体验矿工生产、生活的好去处。

加之这里还有“红色资源”——因为产业工人多,1923年5月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应城矿区曾爆发万人大罢工;抗日战争时期,这里有500多名矿工参加抗日游击队陶铸领导的中共鄂中特委发展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依靠爱国洞商为部队和根据地,曾募集大量“抗日乐捐”、发行救国公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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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膏发电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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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膏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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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城石膏矿第一批职工住宅楼房。

早已破落的应城石膏矿,处处有我成长的记忆。(武汉老刀 2012年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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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应城石膏矿,真能以
工矿旅游切入重拾辉煌我想那些离去或仍在的应膏老阿姨,会减少许多许多的牵挂与长叹。


——武汉老刀 2020年8月22日4:12搁笔于武昌积玉桥


【后记】

这篇成长的记忆与感恩,花了三天时间……
篇幅所限,有些对我影响也深的阿姨没有提及,下面补充之。

易道华阿姨:湖南人,矿里的广播员。实在、真诚,做事一丝不苟!家族中大知识分子众多。

黄永贤阿姨:我们喊黄伯伯,高个,发微黄,长得有点像西欧人,在应膏汉办工作,家住汉口万松园。有一个和睦的大家庭,去她家有如回沙市外婆家,处处亲情满满的感觉。

段辉智阿姨:应膏总工程师黄立生的夫人,干练挺拔,肤白短发,是身边第一个给我女强人印象的女性。

李立珍老师:初中当过我的班主任,是一位给我很多鼓励的老师。同学陈霁的母亲。

肖春香大嫂:表达能力超好,邻居,“武汉来的小嫂子”,小时候我常背记她脱口而出的金句。与杨佩芬阿姨一道,直接刺激着我的讲述细胞发育。


(约12000字)


转发几个留言——


报社同事余晓春:“你有一位了不起的母亲,血管里流淌着她的真性情和傲骨,你很像你母亲,包括外貌。[微笑] 此文娓娓道来,情注纸背。那些应城石膏矿的阿姨,真情讲都是你的‘母亲’”。[心][玫瑰]


朋友小草:母亲性情与你的经历——包括幼儿园生活记录里“对同伴不友爱,喜欢逗打”,小学四年级班主任鉴定里“几次抢救落水小孩”,参加工作后顶撞领导,现在饱含深情感恩应城石膏矿众阿姨和老师……都在“互文”地写你妈与你自己,这种写法有种奇特的“增量”,值得研究。[呲牙] 虽然是忆旧,好几个人物却写得活灵活现,[赞] 你妈便条落款:“老娘即日六时”,太牛,点睛之笔![鼓掌] 你评董姨绘画“用色响亮”,也像你妈不同凡响的用词遣句![比心] 还有就是文章的历史厚重感内在节奏感,轻重巧布,万字长文,读之不累,也牛![赞][加油][赞]


母亲同事李斌怀:家史图文能传真,用心记录可传承。事务忙碌过往静,闲下常思父母恩。事理真实倍感人,街坊同事赞好文。[击掌] [作揖]……家史书写不限于同宗同族,比传统家谱更宽泛。可写至亲至友至爱至景至情,也可写成长经历,职场感怀……今天的用心记述,可能就是明日的珍贵史料,好![赞]


应膏子弟万兰(应膏子弟学校走出来的“军中玫瑰”,与我班的刘建新少将同样耀眼):老刀写出了我们儿时的记忆与乡愁!勾起了我的儿时回忆,好多应膏阿姨都很优雅美丽,勤劳善良,正直无私。[玫瑰]颜阿姨和董阿姨也是我印象中最贤惠能干的长辈,她们好像永远不知道累,总是在付出!影响着我们的青葱时代和人生观的养成。[心] 感恩我们有幸生长在应膏一矿这个温暖、有爱的大环境,影响着我们一生的性情![作揖] 好文![赞]


·相关链接·

老刀悼亡篇1:当代“梁祝”——合葬

https://www.toutiao.com/article/7130901715976684040/


老刀悼亡篇5:早逝的哥哥,一直是我的人生引路人


https://www.toutiao.com/article/7133051802861634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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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汉老刀:纸媒高级编辑。近时写得稍多的是:文化、行走,品房、说酒。


·读刀帖听音乐·

妈妈 (词曲并演唱:赵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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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 [伤心] [流泪] [加油]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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