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特大拐卖案的头目彭洪菊,团伙拐卖妇女儿童八十五人,甚至将生病的男婴,丢下了高桥,原因居然是那男婴无法“卖钱”。
或许是恶有恶报,彭洪菊万万没想到,她自己也会被拐卖到大山深处,而且被打成了偏瘫。
(彭洪菊)
而本期文章要带来的内容,便是善恶到头终有报,人贩子反而人贩子拐走,卖到了大山深处,遭受十二年的折磨。
关于此事的详细经过,要从重庆警方打拐说起。
重庆的荣昌县,也就是今天的重庆荣昌区,从1986年开始,总是接连不断地有孩子丢失。
一个又一个因拐卖而离散的家庭,犹如一根根的钢针,刺痛了重庆人的内心。
荣昌县的大街上,有个看似很普通的妇女名叫彭洪菊,三十二岁的年纪,她的丈夫名叫陈定旗。
彭洪菊经受不住金钱的诱惑,走上了拐卖妇女儿童的违法犯罪道路,第一次卖孩子的时候,赚了两百多块钱,所以心里非常兴奋。
按照八十年代的物价来说,两百块钱并不是小数目,诱引彭洪菊走入了犯罪的深渊。
彭洪菊为了拐卖更多的妇女儿童,于是诱骗那些“想赚钱”的村民,组成了一个犯罪团伙。
到1992年的时候,彭洪菊团伙接连作案,拆散了八十五个家庭!
举例来说,荣昌县的古昌镇珠溪乡,有一名可爱的四岁小姑娘,乳名叫翠翠,到了赶集的日子,于是跟着爷爷杨胜群,去镇里玩耍。
杨胜群六十五岁的年纪,他在古昌镇生活了大半生,熟悉这里的风土人情。
在熙熙攘攘的喧闹街头,杨胜群碰到了老朋友,所以俩人寒暄聊天,相互询问近况。
这本该是和谐的乡土画卷,可爷爷杨胜群回过头,找孙女翠翠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着了,心里咯噔一下,有不祥的预感。
杨胜群找遍了街道两边的巷子,也问遍了过往的行人,始终没能找到宝贝孙女翠翠,泪水犹如决堤的洪水。
因为伤心过度,杨胜群哭瞎了双眼,身体健康每况愈下。
当地的警察,得知翠翠被拐卖之后,派出大量的警员,去追击人贩子。
让人震惊的是,就在警察寻找翠翠的过程当中,又有人打电话报警,说儿子不知去了哪里。
由此可见这伙人贩子胆大包天,荣昌县接连不断的,出现儿童失踪事件。
1992年,警方经过调查之后,查出是团伙作案,以何继高、彭洪菊、李昭玉、陈定旗等7人为骨干,将荣昌县的八十五名妇女儿童,拐卖到中原地区。
荣昌县公安掌握了证据之后,立刻展开抓捕,当晚便抓住了该团伙的六名骨干成员,以及多名从犯,却唯独没能抓到彭洪菊……
人贩子被捕之后,交代了他们这些年的犯罪经过,为了争取宽大处理,所以坦白了大量的买家信息。
荣昌县公安,很快就找到了十多名被拐的妇女儿童,当父母再次跟孩子团聚,哭得是泪流满面。
警察望着群众的眼泪,只感觉压力越来越大,因为该拐卖团伙的骨干彭洪菊,至今没有落网。
在荣昌县的民警当中,有一位年轻的警员叫何勇,他参与了这次的抓捕行动,心里始终牢记着彭洪菊。
对于警察来说,抓坏人是职责所在,何勇抓不到彭洪菊,内心就一直备受煎熬,他很清楚那个叫彭洪菊的女魔头,是团伙里的主要头目之一。
何勇暗暗发誓,彭洪菊啊彭洪菊,我一定要想方设法地找到你,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笔账肯定要清算到底!
而接下来的时间,则是对该团伙的审判,经过法院公正的判决,七名主犯当中,有四人被枪决,其中就包括了陈定旗。
六年后,何勇职位晋升,担任安富乡派出所任所长,他心中始终牢记着,那个拐卖儿童的女魔头彭洪菊。
有人说,在包头那边见过彭洪菊,何勇立刻带着人去往内蒙古,可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彭洪菊。
按照包头当地人的说法,前几年的确有个重庆口音的妇女,在他们这边住过一段时间,但早就离开了包头,不知去向。
对于何勇来说,虽然线索全部中断,但他心里对抓捕彭洪菊的执念越来越坚定。
尤其是何勇有了孩子之后,望着女儿一天天长大,想到那些丢失孩子的父母,他的心情更加沉重。
做了父母之后,才能更加体会到孩子代表着家庭的希望。
人这辈子有两大遗产,分别是精神遗产和生命遗产,精神遗产是身后的社会价值;而生命遗产,是基因的延续,是孩子的成长。
时间一晃,到2004年的时候,何勇总算是抓到了重要线索。
原来是,公安部发布重金悬赏,其中就包括悬赏彭洪菊,谁能够提供重要的线索,便可以获得国家的奖励。
2004年1月27日,何勇身在重庆荣昌,接到了山西那边打来的电话,说彭洪菊出现在山西。
何勇接到这个电话之后,立刻向上级领导请示,而领导则立刻批准,展开跨省抓捕。
经过一夜时间的准备,天还没有亮呢,何勇就带着两位同事,坐火车一路奔赴山西的河曲县。
两地警方会合之后,当地警察带着何勇,去往河曲县的夺印村。
警车翻山过洞,穿村过街之后,来到了偏僻又贫穷的夺印村。
当地警察带着何勇,找到了该村的一名牧羊人,问了姓名之后,得知对方名叫赵荣秀。
根据线报所说,赵荣秀多年前买了个四川女人,名字叫黄世英,极有可能是通缉令上的彭洪菊。
于是乎,何勇问那赵荣秀:“你的妻子,是不是叫黄世英。”
赵荣秀显得紧张,他说:“是的,是叫黄世英。”
当地的民警说:“带我们去看看……”
紧接着,赵荣秀带着警察,去了他所居住的窑洞。
何勇在打开门的刹那,就看到床铺上,躺着一名中年女人,身材臃肿,脏兮兮的不怎么雅观。
而那女人正拿着遥控器看电视呢,听到门被打开,下意识扭过头,看到了门外的何勇。
(图片来自网络)
四目相对,乍一看那床上的女人,似乎慈眉善目的,犹如邻家大妈;但仔细一看那女人,双
眼遍布着血丝,瞳孔透着憔悴。
这个叫“黄世英”的女人,到底是不是女魔头彭洪菊呢?十二年来,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呢?
最早要从1992年的8月说起,彭洪菊刚刚卖了孩子,坐火车回到了重庆,前脚才走出车站,就得知丈夫被抓。
彭洪菊知道自己犯下死罪,吓得她赶紧买车票离开重庆,一路往北想要逃脱警方的追捕。
彭洪菊逃跑之后,最担心家里那一岁的小女儿,但她为了活命,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只想赶紧离开大西南。
或者说,在彭洪菊走上拐卖妇女儿童的道路之后,就注定了会有今天,她想着家里的女儿,却没有怜悯过被拐卖的那八十五人。
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彭洪菊担惊受怕,只要看到警车,心脏就犹如打鼓一般嘭嘭跳,总感觉警察是来抓自己的。
彭洪菊绞尽脑汁的,尽量避开警察,一路逃到了中原地区,躲到了江湖朋友那里。
与此同时,警方的通缉令从重庆发出,很快就遍布全国。
彭洪菊熟悉中原地区的人和事,但也熟悉这边的警察,中原公安在打拐方面,积累了丰厚的经验。
所以,彭洪菊知道中原不能久留,于是调整了心态和路线之后,急匆匆逃往内蒙古,在包头住了一段时间。
彭洪菊身在北方之北,望着地广人稀的大草原,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了一半。
虽然说,彭洪菊自认为自己暂时安全了,但新的问题又出现,她逃跑的时候只带了两百多块钱,一路逃到包头之后,身上的钱已经全部花光。
人在外地,没有钱就没有安身之所,彭洪菊为了赚钱养活自己,所以去了窑厂打工。
干了一段时间之后,彭洪菊却没有拿到任何工资,去账房要钱的时候,被会计以各种理由搪塞。
人在异乡,总有种种无奈,更何况是彭洪菊这种逃犯。
她为了挣钱果腹,于是离开窑厂换了工作,到一家铁厂打工,每天累得筋疲力尽,满身遍布黑灰。
彭洪菊在铁厂,过了几个月的安稳日子,但早上上班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说四川话。
彭洪菊偷偷一看,有多名四川人来到了厂里,她已经是惊弓之鸟,害怕是四川的便衣警察,于是转身逃出了铁厂,再也没有回来。
天大地大,无处安身,彭洪菊匆匆如丧家之犬,慌慌如漏网之鱼。
彭洪菊在逃跑的过程当中,半路偶遇一个年轻的帅气小哥,也说着四川口音,俩人聊得很投机。
聊着聊着,彭洪菊的戒心越来越低,跟对方做了朋友。
而那小哥实际上也是人贩子,他为了拐卖妇女,所以才故意接近彭洪菊,嘘寒问暖,百般照顾。
小哥问彭洪菊去哪里,而彭洪菊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于是小哥说那跟我走吧。
俩人一路到了山西省河曲县的夺印村,那小哥说最近很忙,你先住在我家亲戚那里。
白天说得好好的,彭洪菊也很开心;可到了天黑之后,彭洪菊的噩梦就来了。
随着房门打开,外面进来一个名叫赵荣秀的牧羊人,四十多岁的年纪,穿着邋里邋遢。
彭洪菊身在偏僻的小山村,窑洞里点着蜡烛,而那赵荣秀故意来攀谈套近乎。
话题越聊越露骨,彭洪菊哪怕再傻也能意识到,自己被拐卖了,一问才知道,自己被卖了三千五百块钱。
赵荣秀想跟彭洪菊结婚,彭洪菊当然不答应。
赵荣秀的叔叔伯伯,为窑洞换了铁门,上了结实的大锁,还拿走了彭洪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
彭洪菊犹如笼中之鸟,被困在了小小的窑洞里,以她的本事来说,自然挖不开大山,也逃不出赵家。
而那赵荣秀白天出去放羊,晚上则回来睡觉,以前他的生活只有羊群,而今多了个女人。
赵家人为了防止彭洪菊逃走,总是派人在门外守着。
山里的生活很苦,尤其是彭洪菊刚来的那几年,因为总是想着逃走,所以总是被打得鼻青脸肿。
彭洪菊在夺印村,因为被长时间虐待殴打,身体和精神双重折磨下,患上了严重的偏瘫,总是卧床不起。
彭洪菊曾拐卖过五名妇女,而今也深刻体会到了那五名妇女的滋味。
她以前靠着非法所得,吃的是山珍海味,而今吃得是洋芋和小米,粗茶淡饭还没有自由,好似蹲监狱一般。
彭洪菊患上脑血栓和胆结石,失去了有限的活动空间,因为她无法再干粗活,只能躺在床上,与窑洞为伴。
以前每天醒来,窗外是好山好水,重庆风光秀美;而今每天醒来,窗外是黄土黄风。
彭洪菊想着,那光秃秃的山头,几千年来埋了无数人,可能也会埋葬自己。
过了多年之后,彭洪菊才彻底放弃了逃走的想法,慢慢适应了“囚禁”一般的生活,躲在夺印村孤苦无依。
彭洪菊因为实在是受够了孤单的生活,所以她刻意讨好羊倌赵荣秀,想要卖了家里的毛驴,换一台电视看看。
赵荣秀思前想后许久,于是卖驴换电视,买了一台彩电。
自从家里装了电视之后,四川和重庆的电视节目,成了彭洪菊生活当中唯一的消遣。
赵荣秀想洗澡,想要吃一顿大鱼大肉,但她在夺印村十多年的时间里,只获得了三次洗澡的机会,仅仅在过年的时候,能吃上几口肉。
到2004年1月27日,也就是农历的正月初八,彭洪菊晚上睡觉的时候做了个梦,梦到有警察打开了窑洞的铁门,新鲜的空气涌入了房间。
在梦里,彭洪菊梦到自己被警察带走,离开了河曲县的夺印村,离开了邋遢的牧羊人赵荣秀。
彭洪菊在外逃跑十二年,而公安警察何勇,也跟着煎熬了十二年。
警察和坏人的斗争,看似是俗套的故事情节,却一直在现实当中上演。
正月初九的晚上,河曲县的值班民警,带着荣昌县的警察何勇,来到了夺印村,来到了赵荣秀的窑洞的门口。
打开门之后,何勇看到了彭洪菊,而彭洪菊也扭头看到了何勇,这一天晚了十二年。
当初彭洪菊逃出重庆的时候三十八岁,而今已经五十多岁。
何勇无需拿出彭洪菊十二年之前的照片,因为那张照片犹如烙印一般,早就深深刻在了脑子里。
仅仅看了一眼,何勇就确认了眼前的这个妇女,正是彭洪菊,心说可算是抓住你了。
相比于十二年前,彭洪菊胖了许多也憔悴了许多,犹如陷阱里的毒蛇,没了那冰冷又凶悍的眼神,只剩下蜷缩的身躯,等待法律的审判。
何勇问:“你叫什么名字?”
彭洪菊一看警察来了,于是强装镇定,她学着山西的口音,说:“我叫黄世英。”
何勇嘴一撇,直接就说:“你叫彭洪菊,你的丈夫叫陈定旗,因拐卖人口已被枪毙了……”
彭洪菊的心理防线全面崩溃,她早就打听到,丈夫已经伏法,而今警察来了,她只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
山西夺印村,新年的气氛还没有散去,外面时常响起孩童燃放的炮竹。
明月当空,远方时而炸开绚烂的烟花,何勇的心情也像节日焰火那样心花怒放。
只要是做过警察的人,都能体会到何勇内心的滋味,追了整整十二年,等于是被煎熬了十二年。
彭洪菊在窑洞里,交代了自己的犯罪经过,从伙同丈夫陈定旗拐卖妇女儿童,再到拉村民入伙,组成犯罪集团。
单单她彭洪菊自己,就亲手拐了十七个孩子。
就在警察为彭洪菊戴手铐的时候,赵家的长辈来到了窑洞里,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何勇先是拿出自己的证件,然后说了彭洪菊的犯罪经过,依法合规抓捕人贩子,现场完成法律手续。
当天夜里,警察带着彭洪菊,去了当地的县公安局,审讯之后便押往重庆。
彭洪菊被关押之后,她十三岁的小女儿巧巧来探望,这是小姑娘自打记事以来,第一次见到母亲,回去之后三天没吃饭,很显然内心遭受打击。
随着法院开庭,彭洪菊见到了她的亲人,尤其是见到了女儿的时候,泪水夺眶而出。
休庭的时候,彭洪菊拉住了小女儿巧巧的手,她哭着说:“我走的时候,你才1岁多,没有吃过妈一口奶,妈对不起你……”
此后的事情,想必大家已经能猜到,彭洪菊被判死刑。
后记:
谈起拐卖,总让人恨得咬牙切齿,例如笔者我本人,和警界朋友聊天的时候,警察对此体会更深。
我那朋友说,有个三四岁的男童被拐走,因为特别聪明、记忆力特别好,总能记住父母的名字,和他自己名字。
人贩子认为男童卖不了钱,于是从高高的桥上,把那男童丢到了河里……由此可见他们丧尽天良,比我们正常人想象中的更加残暴!
更让气愤的是,这样的惨剧并不是个例,翻开中国的打拐历史,很多人贩子都干过这样的事情,要么是因为无法洗脑、要么是因为小孩生病……人贩子泯灭人性,必然会遭到法律的严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