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周咬脐 孙亮侪
誉满中外的百年角黍嘉兴粽，品味出“粽”，“粽”横江浙。嘉兴俗传“南门大粽子”“北门范家粽”等多处知名品牌。
《食谱》记云：角黍，今呼之为粽。“凡煮粽，锅内入稻草灰或石灰少许，易熟”，古人就是这么做的。
历史上嘉兴城毁灭多次，都在废墟上重建，客民移禾颇众，因而是一座包容性很强的多元化城市。经千载积淀而形成独特的粽文化，此印记在其他城市极为少见。
端午吃粽源于吾郡习俗，今演化为不拘时节、四季常用的大众食品，并早已名声远扬。
民国时期，本埠城厢食摊上流行灰汤、白水、赤豆尖角粽、湖州咸甜圆筒粽、兰溪火腿四角粽“三大流派”。
嘉兴老街张家弄突现三家五芳斋，以粽起家，同行竞争，出典颇奇。老嘉兴庄一拂、沈茹松、吴藕汀作《续鸳鸯湖棹歌》，曾众口一辞说五芳斋粽子源自湖州。有诗云：“若比五芳诸老大，同根菰米有精粗。”
此时两地粽子始分高下，嘉兴鸡肉粽则略胜一筹。叶浅予《游记》赞道：“凡坐过沪杭甬火车的旅客，路过嘉兴不会忘记买一串粽子，尝尝江南的著名美食。吃过一次，回味无穷，下次还想吃。······谁不知这正宗老牌美味，出自嘉兴老街的五芳斋。”
新中国成立初期，三家店融为一体，于今形成四角六楞、香糯可口的五芳粽。其形态别致美观，竹箬芬芳香润，粽糯而不腻，肉酥而鲜嫩。若用筷分夹四块则块块见肉，独具江南风味。
五芳粽经历整合创新而独树一帜。由民间手工作坊走向工厂化、机械化生产的五芳斋集团，以“稳健、管理、品牌”为战略目标，在新世纪曙光中与全市30家同行一道携手奋进，迈向现代化国际化大舞台。
说起五芳斋“粽子大王”，禾城妇孺耳熟能详。不能忘呀不能忘！
1985年，国家扶植传统品牌，恢复特色老字号，嘉兴五芳斋店争取到53万元翻新改造。1992年抓住改革开放机遇，组建公司，次年被授予“中华老字号”。投资2000万元易地建造全国首家粽子专业厂，借扩张之道在周边大中城市开设专卖店。
在体制改革浪潮中，国营转民营，激流勇进，构建现代企业管理体制。五芳斋年产粽子7000万只，产值12亿元，一举跨入全国粽子行业之首，被誉为海内外向往的“东方快餐”。五芳斋粽子作为国家历史文化名城的一张嘉兴名片，成了全国食品行业的佼佼者。
嘉兴乡俗，食尚角黍。嘉兴盛产粽子而五芳斋最有名，粽糯肉香，百吃不厌。不仅是馈赠宾朋亲友的时令佳品，还成为传播华夏食文化的使者而香飘海外。有“中华老字号”之称的五芳斋粽子总店，日夜供应近百种各式香粽美食、奇点异汤，品目繁多，现烹现卖。
探究五芳斋由来，漫长曲折。创始者吴县陆墓采莲人沈氏，清道光年间于齐门外开一爿甜食铺起家。咸丰四年（1854）迁苏州玄妙观，正式起用“五芳斋”商号。
在苏州五芳斋启名150周年之际，于虎丘七里塘老街重开“咸丰老铺”，悬挂楹联“迎南来北往四处美食客，送古朋今友五芳精致味”以示招徕。始于咸丰八年（1858），上海姑苏五芳斋经营糕团汤点。
民国十三年（1924），北京五芳斋开张，传至关外哈尔滨的五芳斋主营面饭宴席。纵观五芳斋业态，几乎囊括甜食、糕团、面饭、米粽及百果汤料诸品，为食客所钟爱。
五芳斋粽子肇始于20世纪20年代，寓居城北天宁寺街兰溪人张锦泉，以弹棉花为生计，睹禾人嗜粽，自己擅长裹兰溪粽，遂动了做粽生意念头。先摆摊于北大街孩儿桥堍，叫卖兰溪火腿粽，未几移至香花桥临街设固定粽摊，尝者日众，赚了个钵溢盆满。
其他兰溪同行都想分一杯羹而竞相效仿。以肩挑手提洋铁桶，内置钢炭热粽，往火车站、汽车站、轮船码头、戏院茶室四处叫卖，以绵薄之力养家糊口。
1938年间，兰溪人张锦泉、嘉兴人冯昌年与海宁人朱庆堂合伙，于张家弄北侧开出一家“六味斋”粽子店，一年后自行拆股抽资歇业。次年冯氏率先开业经营，1941年前后，朱氏与郭氏也相继设店。老街一下崩出三爿五芳斋，打破独家经营局面，各家招数愈出愈奇，自此同行间展开最火辣的竞价米粽。
张锦泉是个聪明人，提篮小卖、设摊售粽、合股开店等均未历练顺利。十多年的风风雨雨，使张锦泉明白“品牌就是市场”的经营之道。那年那月招唤五位同乡，租张家弄店面房，挪用上海五芳斋老招牌为粽店商号，升屋开张。以鸡牌为商标，推出火腿鸡肉与重油夹沙两大系列重磅招牌粽。
先是吴江郭士荣看中张氏粽店，遂生吞并之意，借日本人之手将业主关进特务机关严刑拷打。张锦泉被迫将店转让给郭氏，此后该店更名为荣记五芳斋。
首先提出挑战的是冯昌年之合记“老五芳斋”。一个“老”字否认张氏为五芳斋创始人。紧接着东门宣公桥近水台茶室侧香味斋经营粽子，朱庆堂挟其实力加入竞争之列，在郭氏粽店之侧开庆记五芳斋，后任潘新明（继者周转）改“友记”商号，以“顶顶老”王牌店招向前者叫板。
郭士荣也极尽鼓噪之能事，打出“顶顶真真”的牌号，鼓吹正宗品牌，非他莫属。
一时间三家五芳斋品形鼎立，孰先孰后，争得死去活来。业主老板各争雄，你说“老老”，我说“真真”，互争老大，莫衷一是。因味道出“粽”，果然好吃，顾客盈门。此后，合记、友记、荣记三家五芳斋，惨淡经营相峙16年。
其中冯昌年的合记粽子店规模较大，二开间的门面有楼朝南，以粽为主，冬做年糕，夏制冰淇淋，兼而售之。友记、荣记两家的门堂朝北均单开间店，前门立两只大铁锅煮粽，店内设两张八仙桌供堂吃，虽起早摸黑劳作，生意清淡依旧。
据寅生老人回忆，当年的粽子有火腿粽、鸡肉粽、赤沙粽等。火腿粽料肉采用本地腌制的腊肉，做成的粽子特别香。赤沙粽拌之赤豆沙为馅，中裹猪板油，外包米粒仅二三毫米厚，工艺精巧，食之油糯，齿颊留香，极具特色，沪杭客旅争食之。
老街粽店有冯氏“老五芳斋”昌记、朱氏“真真五芳斋”友记、郭氏“顶顶真真”荣记等以示区别。这三家老街五芳斋粽店较小，仅一两个沿街门面，由于粽子质量上乘，好名声口碑流传。在江浙沪一带尤以“冒险家乐园”之上海滩，不少人都知道嘉兴有香糯可口的美食，他们说“五芳斋粽子味道好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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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中国成立之初，三爿五芳斋只能艰难维持。1956年2月公私合营时，与东门香味斋粽店合并，设店于闹市张家弄5号，职工17人，公方代表姚九华、资方代表冯昌年，总资产1074余元，组成新五芳斋粽子店。
1979年，顾杰用美国红松做木牌，请任政题“粽子大王”字匾置于堂内南墙，并重新注册“金鸡”商标，次年做木雕“金鸡”与匾牌同挂大门两侧。重建明清风格五芳斋，古香古色的街面房为卖粽堂吃，二楼新辟鸳鸯酒楼，堂口宽敞明亮。
中国“江南粽子大王”的名声也由此叫响。
2005年5月嘉兴举办首届中国粽子文化节。在全国粽子技艺交流演示会上，由五芳斋集团与嘉兴市餐饮行业协会联合制作的江南盛世百粽宴获金奖。
笔者曾参与12平方米景观台的创作，感受到文化寓意浓重。五芳斋粽子在改进工艺、提升口味上相互融合，博采众长。借鉴兰溪火腿大肉粽、苏州猪油夹沙粽、湖州枣泥豆沙粽，集江南口味之大成，结合嘉兴赤豆粽特长，发展近百品种。
如今江浙一带食粽口味与形状已被五芳斋粽子同质化，还连获数届全国粽子大赛金奖。五芳斋裹粽技师一分钟包六只，获颁中国电视吉尼斯的奖牌；重一千公斤“天下第一粽”打破上海大世界吉尼斯世界最新纪录；
全国人大常委会原副委员长费孝通题“嘉兴五芳斋，粽子第一品”。
18岁的兰溪人姚九华，从1948年进店当学徒工做到经理退休。年年端午在店里帮忙裹棕，不领薪水的女工江彩香，1959年由临时工转正。三年经济困难时，工商联牵线搭桥由她带领一班工人进入火车站开辟粽子工场，还在水陆码头卖粽，帮五芳斋度过艰难岁月。
1976年进店的老工人周观琛，接过老一辈传统接力棒，职工比二十年前仅增七八人，从小到大，办起粽子车间任副主任，粽子产量翻番。
三十多年资深老职工张伏金，在政工岗位上见证五芳斋的拓展壮大。
原五芳斋旧业主之一冯昌年，1978年实行改革开放政策时，于人民路远东旅馆门口摆粽摊重操旧业，一炉一锅地叫卖"冯昌年棕子"。其子冯月明自幼在粽店长大，对制粽的环节耳濡目染，并顶替进五芳斋，后晋任五芳斋副总经理。1997 年注册"昌记""真真老老"商标。2003年完成企业股份制重组，以后成立食品有限公司建厂房。
2009年5月 26日，由真真老老食品有限公司创办的全国首家嘉兴粽子文化博物馆，在月河历史街区开馆。藏品之丰，颇具深厚的嘉禾粽文化沉积，该馆落户嘉兴是历史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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