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每日人物俞禾 编辑王辉
出行遭遇寒冬，滴滴推出新业务破寒冰。3月10日，滴滴在成都、杭州两城试点新业务“滴滴跑腿”，6天后推广到包括上海、长沙、济南等21个城市。
在成都上线第一天，滴滴代驾员宋明成为滴滴跑腿中的一员。平台补贴每天150元，是他看中并报名的理由。然而，兼职跑腿以来，他共上线8天，仅接到7单跑腿订单。
针对滴滴跑腿每日上线服务时间不长，订单较少，滴滴称后续会出台新的政策。3月30日，滴滴调整跑腿补贴，由150元/天调整为120元/天，另加每单10元的提成。宋明表示此番调整后他将放弃跑腿工作。
第一批跑腿员由滴滴代驾员兼任，要求每天上线8小时，4公里内起送价12元，4公里以上每公里加收2元。
3月10日成都试点运行跑腿的第一天，今年40出头的宋明在平台上线了。与每天可以灵活接单的代驾一样，宋明在滴滴跑腿的工作也是兼职性质，每周至少上线3天，正好与他的正职工作完美匹配。
宋明的本职工作，是成都一家老牌餐饮企业的司机。他已经兼职代驾2年有余，去年6月从e代驾切换到滴滴代驾。
疫情期间餐馆不开门，没有收入。宋明复工开业后每周工作3天，本就不高的月工资减半，拿到手不足4000元。
兼任跑腿员以来，宋明每天早上8点准时系统打卡，在自己负责的网格区域随时待命。下午4点跑腿下班，入夜后，他再开始做代驾。
报名跑腿员，宋明看中的是滴滴给这一新业务的补贴：150元/天，配送费小于这个价格一律给补齐，超过部分另算。
这在兼职市场算是中高工资标准。“相比别的兼职，滴滴跑腿8小时150元，相当于每个小时近20块钱。”宋明补充道。
3月21日宋明帮客户代买的餐食。图/受访者提供
春节期间报名之后，跑腿员需要接受来自平台的培训。先上几个小时的网课，包括接单规则和礼仪礼节，然后进行考试。为了保证疫情期间的安全，每天上线前，跑腿员都需要上传打卡健康绿码。上线期间，还需要每小时在平台打卡，一方面确保在线，一方面报告自己的位置，有利于公司管控疫情期间骑手们的位置信息。
“如果有订单，系统会自动划给你。”滴滴给每位跑腿员划分了责任网格区域。
让宋明略有些失望的是，“头三天一笔订单都没见着”。直到3月21日滴滴跑腿发布“天天首单0.1元”的广告，订单数量才略微见长，但有时一天仍没有订单。没有订单的时候，他只能将时间花在手机上，边等订单边打发时间。
不过，即使订单数量少，跑腿员也必须保持8小时的在线状态，才能拿到当日的补贴工资。
滴滴跑腿还存在折返路程长、时间成本高的问题。由于订单量少，跑腿员每单完成后只能再回家待命，接一单需要折返的路程几乎是客户结算的2倍。
夜晚兼职代驾的宋明。图/受访者提供
宋明向每日人物分析了跑腿与代价的成本。跑腿订单4公里以内起步价12元，每笔订单通常耗时半小时以上，一个小时左右是常态。而代驾每笔订单的起步价是35元，前几天一次6公里的代驾服务，驾驶16分钟最后收到100元。对宋明来说，兼职代驾每晚收入一两百块钱不是问题。
截至3月29日，宋明在平台上仅接到7单跑腿生意，“我和身边的同事都觉得还不如多跑几单代驾”。当日，他收到通知，从3月30日起，滴滴给跑腿员的保底补贴调整为120元/天加每单10元的提成。“必须在网格内呆满8个小时才能拿到保底，而且配送时如果出了网格是不算时长的。”补贴减少，这让宋明决定放弃这份兼职，代驾赚钱效率更高，而且需要一定的休息时间避免疲劳驾驶。
除了宋明提及的订单少、成本不划算外，作为代驾兼职跑腿的他，也担心有安全隐患。
跑腿订单中有不少取送货的要求，代驾通常使用的轻便小巧的折叠电瓶车在跑腿时存在很大的安全隐患，路遇减速带最容易摔。尽管从事代驾2年，宋明也摔过3次，身边的朋友甚至“好几个住院”。
宋明当前用于跑腿的折叠电瓶车。图/受访者提供
宋明记得有一次，他接到一个五六斤重的快递跑腿活。宋明把快递箱绑在小电瓶车后端，骑行时明显感到后侧“重了”，平衡更难以把控。
宋明告诉每日人物，平台通常不承担骑行设备、工作服以及相关物料的费用，代驾的小电瓶车就是由代驾员们自费购买的。他称，包括自己在内的跑腿员已经跟平台反映了这个问题，但目前还没有回应。
滴滴客服亦回复每日人物称，交通工具由跑腿员们自行选择，平台对此不负责。
这并非宋明一人遇到的难题。他认识的兼职跑腿业务的同事们，也接到过需要运送微波炉等中大件货物的订单。
相较而言，对开展跑腿业务来说，那种送外卖常见的大电瓶车能够装的物品更多，安全性也更高。
这点，在济南的韩其诚深有体会。他也是一名兼任跑腿的滴滴代驾，拥有一大一小2辆电瓶车。有一次，韩其诚跑完整单几乎覆盖了20多公里的路程。“一辆车不够跑”，中途回家更换电瓶车，才送完这一单。
韩其诚对滴滴跑腿的预期比较乐观。他认为，随着复工和进一步宣传，跑腿订单量增加只是时间问题。最主要的是，跑腿比代驾轻松。“跑腿只要骑（自己的）车就行了，不像代驾开客户的车，还要担心剐蹭。”
滴滴客服告诉每日人物，滴滴加入跑腿市场，最主要的原因是疫情期间主营业务订单量的缩水。据极光发布的《2020年春节移动互联网行业热点观察研究报告》显示，为防控疫情的接触扩散，餐饮停业、出行减少致使美团、滴滴等平台日活跃用户数量阶段性下降50%左右。
滴滴跑腿员在折叠电瓶车后座固定微波炉。图/受访者提供
早在疫情爆发之前，跑腿业务就已经吸引了互联网巨头的注意。一份发布于2018年7月的跑腿行业研究报告显示，2016-2018年，达达和京东到家合并成立新达达，百度外卖（后并入饿了么）、美团、饿了么相继展开跑腿业务，顺丰也推出同城急送业务。截至2018年7月，跑腿行业app整体渗透率为0.47%，用户规模达513万。
另据艾媒咨询数据显示，2018年下半年饿了么蜂鸟配送及美团配送新零售业务均有显著增长，其中蜂鸟配送2018年第四季度新零售业务订单量较第二季度增长185%，美团配送新零售业务订单量增长117%。
一场疫情让生鲜平台也吃到了不少即时配送的红利。零壹智库数据显示，春节疫情期间，各大生鲜平台订单均同比大幅增长，成交额均同比增长200%以上。其中，京东到家粮油副食以及肉品成交额同比增长均超过了700%；多点mall在1月份的成交总额创新高，超过了42亿元。
而滴滴选择在疫情后期的3月加入跑腿市场，既有老牌跑腿平台在前，又有人气火爆的生鲜平台不断完善即时配送业务，无疑将面临激烈竞争。
（文中宋明、韩其诚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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