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赶着去上课的中年教授看见小伙在湖边读书主动打招呼道:“小张啊,这段时间学习怎么样啊?”
保安服男子腼腆笑了:“谢谢教授,离考上北大还需要努力呢!”
这个穿着保安服的男子是谁?为何能与北大教授如此熟稔?他最终否能够考上北大?
张俊成,1976年7月25日出生于山西省长治市附近的一个偏远山村。张俊成的父亲在本地的一家铁矿厂挖矿,而张俊成的母亲则在家打理着不到三亩地的农田。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中国还没有快速发展,有很多家庭还处于吃不饱饭的状态。在这种情况下,许多农村家庭便有了“越穷越要生”的观念,张俊成家中便是如此。
张俊成的父母一共生育了七个小孩,随着家中嗷嗷待哺的人越来越多,家里的条件并没有得到改善,相反,张俊成家变得更加贫困了。
张俊成的大姐和大哥在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帮助父母务农,也没有识字的机会,等再长大一些,大哥大姐就已经出门打工补贴家用。因为家里实在是太穷,张俊成的父母只能将张俊成的三哥过继给亲戚抚养。
张俊成记忆里的童年,充满着贫苦。父亲从铁矿厂回来,带来了镇上快过期的米花糖,母亲将还没有手掌大的米花糖细细分成几份分发给每个孩子。到了张俊成的手上只有不到拇指大小的一块,但张俊成连糖渣都不会落下。
张俊成是家里最小的孩子,虽然家里条件困难,但父母还是比较宠爱张俊成。他们将张俊成送去小学读书,张俊成是这个家里第一个识文断字的孩子。
在上学的那几年里,张俊成的表现很好。连教他的老师都曾说过,张俊成是村里读书最有悟性的小孩。如果家中条件更好一些,张俊成一定能够在读书这条道路上走得更远一些。
张俊成16岁那年,他读完了初中。为了供他上学,父母已经将所有积蓄都拿了出来,甚至家里已经到了揭不开锅的程度。即便如此,张俊成的父母还是厚着脸皮向邻居借粮,也因此遭到了周围人的白眼。
父母想让张俊成继续读下去,但每次张俊成看见父母佝偻的背,内心都无比煎熬。经过思考,张俊成决定辍学。他辍学后,先是来到了父亲工作的铁矿厂。
他也发现了,打工比读书更不容易,张俊成在铁矿里工作的头几天,他的手上和肩上全是红肿的水泡。但一想到父亲一直都是做着这样的工作,张俊成还是咬咬牙坚持了下来。年仅16岁的他,经常拖着瘦弱的身躯,背着上百斤的担子,来往于各个矿山之内。
如果遇见秋收时节,张俊成的生活则更加忙碌。为了收粮,张俊成清晨天不亮就要起来割草,玉米叶子把张俊成的手臂划出了很多疼痛的伤口,而伤痛并不能阻止他的脚步,劳作之后,他还是要去铁矿厂打工。
虽然铁矿厂的收入不高,但张俊成感到很幸福。因为他感觉自己挣钱了,自己也能贴补家用,而不是让父母为了自己操劳,甚至对着外人低头。
在铁矿厂里的生活持续了快一年。17岁时张俊成在表哥的介绍下来到了长治市区一家汽修厂上班。在厂里工作八个月后,有家北京的保安公司来厂里招工。
汽修厂里的领导问张俊成想不想去北京当保安。从小在农村长大的张俊成并不知道保安是什么,但听说能去北京这个大城市上班,张俊成立马就同意了。
临行前,张俊成回了次老家,他兴奋地告诉父母,自己要去北京了。这一次他一定要闯出些名堂,不成功就不回老家了。
张俊成带着出人头地的梦想,随着一辆大巴车来到了北京。
在这里并不是直接上岗,张俊成和一行人还需要经过严格的挑选。在这期间,张俊成跟随着教练学正步,练格斗,他不怕苦不怕累,最终在一群人中脱颖而出,成为了北京大学的保安。
拿到北大保安的制服的那一夜,张俊成幸福得没有睡着觉。张俊成已经很多年没有买过新衣服了,他将制服一遍遍在身上试穿。扎上武装带,透过镜子看自己,张俊成觉得自己风光无限。
可这种兴奋与自豪,很快就被现实所打败。张俊成发现自己与周围人格格不入。
在刚来到北京时,张俊成还只会自己的家乡话。北大的学生都是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但都会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在交流时张俊成感到自卑不敢开口。
而且能读北大的人都算是高知识分子,学生家长的条件也都很不错。张俊成听到周围人谈话的内容,都是些自己不曾涉及、不敢想象的领域。面对眼前的天之骄子们,张俊成感觉自己卑微到了骨子里。
张俊成对此感到非常郁闷,但又不知该如何改变。直到不久后一件事情的发生,才为张俊成指了一条明路。
1994年6月的一天,张俊成像往常一样在北大西门执勤,这个时候,有七个人高马大、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想要从西门进入北大。可这几人并没有相关的证件,严谨工作的张俊成便把七人拦了下来。
对方不会中文,而张俊成又不会英文。双方对峙了好一会儿,各说各的都没能将对方说服,之后几个外国人明显不耐烦了。虽然听不懂对方的话语,但张俊成能从他们说话的语气和肢体动作,体会出对方对自己的轻蔑。
在僵持一会儿后,外国人还是落下阵来,他们见说不通张俊成,便转身离开。
不过就在他们退了几步后,张俊成见七人都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着自己。七个老外出奇一致朝张俊成比了个大拇指,张俊成不明所以,他还以为这几个外国人是被他的忠于职守给打动了。
没想到在张俊成还没做出反应时,那七个人纷纷将大拇指指尖朝下,齐齐发出了嘘声。张俊成的脸色一下变得煞白。
明明是在自己的国家,却被外国人羞辱,自己还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也无法进行反驳。张俊成感到特别无奈。
当天下班回到宿舍后,张俊成沮丧不已。此时的张俊成虽然已经在社会上打拼了几年,但他按年龄也不过刚刚成年。
面对这种打击,张俊成还不能很快调整地自己的心态。
当晚张俊成打通了家里的电话,他哭丧着脸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自己的母亲,张俊成难过地说道,感觉自己在北京待不下去了,或许他生来就是种地的命。
母亲并没有多言,她反而问起了张俊成当年离家时信誓旦旦的话,她说道:“你说你闯出名堂才回家,如今你闯出名堂了吗?”
母亲的话像晴天里的一个响雷,把沮丧中的张俊成唤醒。他想起自己之前因心理落差而郁闷的情景,既然自己想要被人看得起,那更不能现在做逃兵!
想通了的张俊成说干就干,他决定从自学英语做起。第二天,张俊成就在北大附近的旧书摊买来了两本英语书。
但张俊成只上过初中,偏远山村的学校根本不会涉及到英语教学,而张俊成身边接触到的保安也都是些和自己一样没什么文化的人。这个时候,张俊成拿着英语书就像瞎子过河一样,自己胡乱摸索。
在当保安空闲的时间里,张俊成捧着英语书瞎琢磨。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读音对不对,但张俊成还是勇敢地念了出来。
就在他开始学英语两周后,北大西语系的曹教授路过西门,曹教授看见了张俊成捧着书在读,于是开口主动问道:“小张你这是在干嘛呢?”
张俊成不好意思挠头回答,“我在学英语。”
曹教授调侃着开口:“我这几天路过听到了你在读书,之前还以为你在读德语呢。”之后曹教授没有多言,打了招呼后便前往教室授课了。
张俊成只是把这件事当作生活中的小小插曲,并没有多留意。但一个月后,保安亭收到了曹教授打来的电话,叫张俊成去办公室找他。
张俊成不知道教授要干嘛,等他忐忑地来到办公室后,曹教授给了他两张卡。一张是英语培训班听课证,一张是成人高考培训班听课证。
张俊成在听了曹教授的用意后热泪盈眶,但这个卡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贵重了,张俊成不好意思收下。
曹教授耐心地告诉他,自己是从保安大队拿了张俊成的照片办的卡,这个卡就是免费给他的。
张俊成一瞬间眼眶都红了,曹教授对他说道“加油,只要你拿到北大毕业证,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
张俊成回答道:“我一定考上北大。”当天,张俊成离开办公室前,朝着曹教授深深鞠了一躬。
之后的日子里,张俊成每天都将自己的空闲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为了调节执勤时间和上班时间的冲突,张俊成还主动要求调班。他申请自己夜班执勤,每天休息时间只有三四个小时,一段时间下来,张俊成暴瘦了15斤。
也许正是因为张俊成在保安期间的“异样”行为,让路过的许多北大教授都注意到了这个奋进的年轻人。
北大西语系教授张玉书常常拉着张俊成在北大未名湖畔散步,期间还时不时传授给张俊成一些相关知识,让张俊成受益匪浅。
就这样,经过了日日夜夜的艰苦奋斗,张俊成参加了1995年秋季的成人高考。他以超过录取线两分的成绩进入了北大法律系专科就读。
1998年6月,张俊成从北大毕业。张俊成在毕业后回到了自己的家乡长治市,这一次,张俊成总算可以骄傲地告诉父母,自己在北京闯出了一番名堂。
虽然张俊成已经不在北大了,但北大处处有他的传说。他被誉为北大保安第一人。他作为保安的求学故事在北大保安队似乎得到了延续,此后参加成人高考的北大保安越来越多。
北大公会组织的学校,甚至每年会为北大保安留下20个免费听课的名额。虽然北大的保安招聘对于学历方面没有硬性要求,但如今走在北大校园内,可以流利用英语为外国人指路的保安比比皆是。
回到家乡后的张俊成因为拥有了北大的毕业证书,求职十分轻松。他辗转在长治市内多个职校担任老师。2015年3月,张俊成和四个朋友一起合力创办了山西长治市科技中等职业学校。
张俊成开办的职校采用军事化管理,他将曾经在北大做保安期间所学到的知识通过学校教育传达给更多的学生。张俊成一直教导自己的学生,只有知识才能改变自己的人生。
在山西村庄,有很多和张俊成一样的小孩因为家里的条件选择辍学打工,张俊成对于这样的学生他会自掏腰包对他们进行补贴,遇到学校里叛逆期的小孩,张俊成也会循循善诱主动找他们谈心。
2021年3月,张俊成职校中一名成绩优异的学生因为家中贫困想要辍学。张俊成知道这个消息后减免了该学生的学费,还前往学生家中对学生及其家长做思想工作。
张俊成的辛苦没有白费,2021年7月,高考成绩下来后,该生考入了山西工商学院。
在暑假期间,张俊成还来到学生家里家访询问该生之后有没有困难,如果有难处可以咨询学校的相关老师办理助学贷款。学生的姥爷表示,在高考后该学生已经前往市里打工赚取学费。
在家访中,学生姥爷还几度流泪。他拉着张俊成的手感激地说道,如果没有张校长的帮忙,光凭自家的家庭条件是没法将孩子送往大学。
正是因为张俊成北大自考的经历,让他知道学习的重要性。张俊成想用自己的一份力,让那些辍学的小孩能够少走弯路。
读书能让人开阔自己的眼界,哪怕已经错过了上学的机会,我们也能够像张俊成一样通过自考提升学历。读书永远不晚,每个人都能够凭借努力,成为最好的自己。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