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在河南新乡,由于工作原因,我们姐妹俩都在邯郸安家落户,来到这座城市已有三十多年了。
我从小就不如姐姐学习成绩好,当时邯郸市第一棉纺厂招聘纺织女工,我就报名了,成为一名普通的一线纺织女工,活儿也是厂里最累的,没办法谁让我的成绩不好呢!
我姐就完全不一样了,被分配到一家事业单位,用现在的名词讲,就是坐办公室的白领,同年经单位领导介绍,认识了在电厂工作的姐夫,那时的姐夫已经是班长了,一个月挣的工资比我三个月还多。
他俩相处半年后就结婚了,当时他们的婚房是单位分配的,是整栋楼里最大的户型两间半,有厨房,还有独立的卫生间,让我羡慕不已。
姐夫不仅工作好,而且长得英俊帅气,跟我姐站在一起很是般配,姐姐对她找的丈夫也是十分满意,俩人婚后一起回娘家,左邻右舍没有不称赞的。
“红英好福气,从小我就看着这闺女有出息,还给你找了个当官的女婿回来,长得还这么排气,老嫂子您好福气嘞,你看这是给你买了多少好东西回来?”
邻居张婶喜笑颜开,上下打量着新女婿,不住地夸赞姐姐嫁得好,姐姐已经嫁得如意郎君,我的那个他还不知道在哪儿呢?想到这里,心里不免有几分失落感,也许我的姻缘还没到吧!
年底,单位组织跨年文艺演出,在晚会上我和老公相识,我们第一次见面,可以用“一见如故”来形容,我俩对问题的看法,对事物的见解竟出奇的相似,经过短暂的交谈,我知道他是和朋友一起来看演出的,不是我们本厂的职工,在铁路工务段上班,是一名巡道工。
那时候还没有手机,通信也不像现在这么发达,自我们相识后,他只要休息就会来厂里找我,一来二去我们就熟识了,由普通朋友成为恋人关系。
1989年,我俩也一起携手步入婚姻的殿堂,住着老公单位分的一间25平方米的宿舍,我也从纺织厂女工宿舍搬离,老公家经济条件不好,他就是个农村娃子,我们结婚时就如宋丹丹小品里演的那样,家里连个家用电器都没有,后来我们攒了一年半的钱,才买了一台小电视。
姐姐和姐夫就不同了,那次去姐姐家,看见姐姐家的一应陈设,吃穿用度,都不是我们两口子可以比的。
1983年,姐姐的女儿小爽出生,我也升级成为小姨,得知后我第一时间跑去看,一到姐姐家就觉得气氛不对,姐夫坐在沙发上抽着闷烟,姐姐一个人躺在卧室的床上,旁边是刚出生三天的女儿,姐姐的婆婆在厨房,不知忙什么,我把买的猪蹄和鲫鱼递过去,“大娘,您辛苦给做了吧!”姐姐的婆婆擦干手上的水珠说“先搁那儿吧”。
回家的路上我的心情不好,亏的姐夫还是读过书的人,受过高等教育就这思想觉悟,男孩儿女孩儿不都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吗?再说生男生女,这是谁能说了算的事儿吗,真是思想迂腐,顽固不化!
姐姐的婆婆只呆了半个月就走了,说家里的地该种了,鸡也没有人照看,更没有人给姐夫的老爹做饭,总之找了各种理由溜之大吉。
那段时间我除了上班就是去看我姐,还把我妈叫过来伺候我姐月子,在我们的开解劝说中,姐姐的心情也慢慢恢复,姐夫估计看家里有人照顾姐姐,就不怎么回家了,说单位这段时间比较忙,也不知道是真忙还是假忙,我也不敢问姐姐,怕让她伤心难过。
小爽渐渐长大,会喊爸爸妈妈,姐夫也逐渐开始喜欢女儿,毕竟是亲生骨肉,血脉相连,虎毒还不食子呢,何况是孩子的亲爹。
时光荏苒,岁月穿梭,转眼小爽到了上小学的年龄,父母都是高材生,可小爽的成绩,总是稳居班里倒数五名之内,为此老师多次请家长。愁得我姐自己在家教,请家教给小爽补课,下班了啥也不干就是辅导小爽的学习,可孩子学习成绩就是不见提高,学会前面的题,不会做后面的题,教会后面的题,又忘记前面题的解法,就是记不住,我姐郁闷至极。
小学三年级,小爽竟然来了例假,那时小爽才九岁或者十岁吧,这么小的孩子不应该呀,我姐就开始领着小爽看病,经过治疗后,小爽倒是不来例假了,可孩子长到十四五岁的年龄,该来例假了却又迟迟不来,只能去看医生,打了黄体酮这个月就来,不打就不来,总不能一直靠打针维持吧,就开始吃中药调理,月经是正常了,可小爽开始变胖,体重超过200斤,在学校学习成绩不好,加上身体肥胖,孩子变得胆小且敏感。
由于学习成绩不理想,初中毕业后就在一所职高读书,毕业后在超市找了份工作。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却因身材臃肿,一直拖到32岁才找到婆家,男方在一家流动单位上班,家是农村的,亲爹亲妈早在他幼年时就双双已经离世了,由叔叔婶婶扶养长大,结婚时男方家出了个人,就是新郎官,可以说什么都没有出,婚房装修,婚礼酒席,宴请宾客,全部都是我姐姐,姐夫一手操办的。
小爽因为气不过,突发脑淤血,经过抢救命算保住了,可38岁的年龄,竟然嘴歪眼斜,这种状况怎么出去工作?可怜我姐姐要白发人伺候黑发人了。
当我去看小爽时,我姐就坐在旁边,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目不转睛地看着小爽,自言自语地说道
回想姐姐年轻时的模样,犹如一颗饱满多汁带着晨露的蜜桃,晶莹剔透,自带光环,可现在却生生被生活的艰辛榨干了所有的水分,干枯的头发,布满皱纹的脸,发胖的身体都在宣告,她已经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老年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