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靛街背靠锦江河边的风光
染靛街
东起浆洗街(对黉门街),西止通祠路。旧称西巷子。清末,此街为染靛业集中地,故得名染靛街。
李劼人先生曾在小说《大波》中这样描写过染靛街。而笔者小时候记忆中的染靛街,比之李劼人先生写的染靛街,在南边多了一栋五层楼房。
解南旅馆所在处
这栋楼房名叫“解南旅馆”。1966年,从南门大桥往南经过桥南街、浆洗上街,然后右拐,再经过当时的南郊路、老车站街、新车站街后一直到武侯祠门口,那么长的路全部都叫解放南路。所以那个旅馆因此得名“解南旅馆”。这个旅馆不光有住人的客房,还有理发店、洗澡堂、洗衣染衣的洗染店。
说起洗澡的事情,那个时候普通居民家里还没有天然气,主要是烧蜂窝煤。所以洗澡就比较困难,夏天还好说,可以到南门大河去游泳,所以游泳对于我们来说也叫“洗澡”。到了冬天就十分痛苦了,一般都是用蜂窝煤烧一大锅开水,倒在大木头盆子里面,人们就坐在木头盆子里面洗澡,因此还诞生了一个专用名词“盆盆儿堰”。
染靛街的北边,就是靠南门大河那边,至少有两个饭馆,一个是东头的"万里酒家",一个是"肇明馆子"。肇明馆子紧邻锦江,大门开在染靛街,另一侧推窗见景,视线相当开阔,远眺河对面的水巷子和王爷庙,别有一番趣味,正所谓"开高轩以临山,列绮窗而瞰江",风光无限好。
遗憾的是,小时候家里经济条件勉强能解决温饱,没有余钱可以上馆子,所以对成都的老馆子仅是"只知其名,不知其味"。
染靛街北边还有一个连环铺,是小朋友的最爱,常见其门外的小板凳上坐满了人。再往西走,北面有蔬菜店是我经常光顾的地方。这个菜店虽然离家要远一点,但因为卖的菜要便宜一些,品种也要多一些,所以我宁愿舍近求远多走几步路,就只为节约几分钱。此外,这个菜店还有另外一个吸引我的地方,他们经常把剥下来的老叶子丢弃在店门口,正好可以捡来喂兔子。不过有一天我捡菜叶子的时候遇到一个身体比我壮实,衣服比我破烂,个子比我高一点的"街娃儿",他凶神恶煞地吼道:"搁到,这个菜叶子是我们几家人拿回去吃的!"看到他凶恶的模样,再考虑到他是捡来自己吃的,于是我默默地选择了离开。
菜店的街对面,就是染靛街的南侧,是一条解放后才得名的小巷子--清洁巷。有点像北京的龙须沟,解放前有一条臭水河,解放后经过爱国卫生运动治理了,就取了个清洁巷的名字。
清洁巷往西走,是成都市制锁厂,这个厂创建于1954年,面积不大,名气也不大,但是厂里面有一个名叫“孔凡章”的名人。百度里这样介绍孔凡章:"1959年,他在省围棋比赛中获奖,被调入成都市体委,任围棋教练,后又调到四川省体委任主教练,为国家的围棋事业培育输送了一批批优秀人才。在妻子意外病故后,孔凡章几十年来孤身一人,将女儿孔祥明拉扯成人并培养成一代围棋国手。1979年,孔先生退休;1987年,被聘为中央文史馆馆员。真正伴随孔凡章一生并令他珍爱不舍的,是对古典诗词的痴迷与创作,但多部诗集都在战乱中遗失,而晚年所出版的《回舟集》四卷,是作者留给世人的诗词集。"百度没有说明孔凡章在进入成都市体委前的工作单位,其实就是成都锁厂。
锁厂的西边是染靛街粮店。粮店西边是一个粮食仓库。再往西,有一条往南的岔路就是李劼人在《大波》中提到的凉水井街。凉水井街是因为清代时,街中部有一古井,井水格外清凉,故被众人称为凉水井。
凉水井菜市的辣椒摊位 1999年 赖武摄影
凉水井街的南头则是李劼人先生在另外一部小说《天魔舞》中有过着墨的汽车站。
“此刻,车站右侧的两扇大木板门霍的打开,一辆木炭客车——那千疤万补的木板车身,以及几乎不成形状的铁器,只能说是还像一辆走长途的汽车,也和抗战以来,一般被拉、被买去作卫国抗敌的壮丁样。——顶上顶着小丘似的行李,喘着气,像老牛样,蹒蹒跚跚从门内的车场上驶出。这就是行将负着重载,安排破费两天工夫、走一百六十二公里,到乐山县去的四川省公路局局有的第一次客车!
接着又一辆木炭车出来,顶上没有那么多行李,据说是成都到眉山的专车。
接着铜铃又在振摇,招呼去乐山的第二次客上车。
接着另一车站开往西康省雅安的客车也走了。那是不归四川省公路局管辖的,倒是一辆比较新色,而且是烧酒精的车。
接着是几辆花了相当买路钱方得通过车站检查哨而溜走的载客小汽车。
接着是不服什么机关管理的美军吉普车,和美军载运东西的大卡车,由城里开出,气昂昂越过车站检查哨,向大路上飞驰而去。它们肚里装的全是道地汽油,光看那走的样子,就比酒精车,木炭车雄多了。”
笔者从未见过这个老车站,只能随着文字在脑海中勾勒车站的模样,而在武侯祠以北,四川省交通厅的斜对面,则坐落着一个新车站,每天乘客络绎不绝,一派热闹的景象,几十年光阴过去,新车站也在城市的发展中消失了,对于染靛街的记忆到此也戛然而止……
【图/文:徐海涛,编辑:赵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