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罗曼罗兰所言:“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那就是在认清生活的真相后依然热爱生活。”
作者 | 周戎
编辑丨蔡真
来源 | 野马财经
互联网公司裁员的消息自去年下半年一直沸沸扬扬,一边是员工在社交平台上的不断吐槽,一边是大厂的澄清辟谣。曾经屹立在收入金字塔尖的互联网行业似乎已不那么香了。
4月8日,国家网信办官方微信号“网信中国”发文,题为《互联网企业近半年来用工人数保持平稳》。
来源:网信中国公众号
文中写道:“近期,网传多家大型互联网企业进行大规模裁员并引发舆论热议。对此,中国网信网对腾讯、阿里巴巴、美团、京东等12家互联网企业用工和业务发展情况进行访谈。企业纷纷表示,互联网行业人员流动普遍较快,目前员工数量和业务发展情况总体稳定,对未来发展充满信心。”
据网信中国统计,2021年7月到2022年3月中旬,腾讯、阿里巴巴、字节跳动、美团、拼多多、快手、百度、京东、网易、微博、哔哩哔哩、蚂蚁集团等12家企业总离职人数21.68万人,总招聘人数29.59万人,净增用工7.91万人,其中11家企业招聘人数多于离职人数。
具体来看,截至2021年底,腾讯拥有11.28万名员工,同比增长31.3%;去年7月份以来,美团净增员工1.7万人,今年还将继续推进应届生招聘计划。微博、京东、字节跳动等公司表示部分业务板块有“调整优化”,但员工数量总体保持平稳。
疫情之下,就业问题牵动人们敏感的神经,互联网公司一个部门的调整,背后或许关系到几百个家庭的喜怒哀乐。
互联网收入整体下降,高管也不例外 来源:爱企查
曾几何时,由于创造了新的需求、提升了传统行业的效率,互联网行业往往能给相关从业者提供相对较高的薪资。
国家统计局发布的数据显示,自2010年起,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超过金融业,连续10年成为收入最高的行业。
这也直接推动房价的增长。新浪曾报道,2020年7月,蚂蚁金服即将登陆资本市场,创造一批亿万富翁,随后,蚂蚁金服总部附近的江九里房价一路攀升,到2022年9月,每平上涨7000元,90平的户型涨价超63万元。
但羊毛都出在羊身上,互联网行业顺势的时候还好,一旦行业下行,相关从业者收入下跌,银行可不会随之放低利率。
图源:bilibili
B站UP主“一枚独角兽灵”在2020年8月爆料称,有一个朋友2019年在上海当程序员,月薪可达5万元,一狠心在上海花510万元买了一套房子,每个月还贷1.6万元。
如果按5万元的月薪标准,该程序员月供这套房子可以说是无压力,但是由于2020年初疫情影响,这个程序员突然被裁员。虽然后来此人找到了工作,但是月薪只有1万元左右,“真的没法活了”。
当然了,能在一线城市买房的互联网员工,毕竟还是少数。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被裁后,甚至都不能拿到补偿。
2021年末,“深燃”报道,一位前爱奇艺员工在爱奇艺培训7天后,却被告知,因“内部调整”,参与培训的20多人需要全部被裁。作为补偿,爱奇艺仅给这些人每人提供一张爱奇艺的月卡。
新浪科技发布的消息显示,12月1日,“为了加快盈利步伐”,爱奇艺开启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一轮裁员。没有过试用期的员工,几乎都在裁员之列。不过试用期之外的员工可以拿到N+1的赔偿。
突然被裁,对互联网员工的精神伤害也不是一件小事。
“界面新闻”报道,在头部宠物互联网公司担任销售运营经理的陈怡,在完成销售指标后突然被裁,“没有想到,自己拿的是个‘小丑竟是我自己’的剧本。”此后,陈怡不敢和父母、朋友分享此事,“自我怀疑和被抛弃的情绪一直存在心里。”
人来人往是大公司的常态,而如何尽可能做好对被裁员工的人道关怀是互联网公司需要考虑的问题。
此前,由于移动互联网催生出了众多需求,资本也迅速跟进。公开数据显示,2014年,互联网赛道融资开始火热,融资规模同比增长600%,四年后,整个互联网行业的融资一度达到6000亿元左右。
与此同时,人力资源开始成为互联网行业关注的重点。虎嗅商业、消费与机动组曾透露,字节跳动经常到阿里、腾讯等大公司以加倍薪资的代价挖人。张一鸣也毫不避讳地表示:“字节跳动的理念是付市场最高的薪资,邀请最优秀的人才加盟。”
图源:QuestMobile
不过整个互联网行业的流量以及业务模式终归是有限的。中国专业的移动互联网商业智能服务商QuestMobile发布的《2021中国移动互联网秋季大报告》显示,2019年9月,中国移动互联网月活为11.33亿,到了2021年9月,这个数字是11.67亿,三年仅增长3%。
此外,再叠加疫情、恶性竞争等因素影响,2019年后,互联网赛道就已经后继乏力。公开数据显示,2020年,中国互联网行业的融资规模仅为1840.52亿,对比2018年6000亿元左右的高点,下跌超70%。
行业人士分析,投资者们是“逐利”的,投资互联网企业是希望后者能给自己带来资产的升值,但大部分互联网企业都仅仅擅长讲“马拉松”般的故事。
以知乎为例,2021年Q4及全年未经审计的财务报告显示,其2021年营收为29.59亿元,对比去年的13.52亿元,增长118.9%;但是2021年净亏损却达到13亿元,对比去年的5.18亿元,扩大了150.95%。
而这已是知乎开启商业化征程的第五年。2016年推出商业化试水产品“值乎”时,知乎创始人周源就曾表示:“很多人老是问我们怎么商业化,我很烦。于是我就带着一个团队做了一个商业化的东西,不就赚钱嘛?”
互联网企业没钱,从前比肩制造业的人口需求以及高薪诱惑自然也成为过眼云烟。前程无忧发布的数据显示, 2022届互联网公司的校招总数同比下跌15%-20%,薪资没有明显提升。作为对比,传统制造业的代表汽车行业的校招总数仍有10%-15%的增幅。
人才从互联网到高端制造业的流动,或许是未来几年中国社会的一大趋势。
对于大部分互联网人来说,离开奋战许久的岗位,在公司攀登的地位、积累的行业经验,可能就成了一文不值的白纸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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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站UP主“在下陆子野_”就表示,刚开始被裁员时,觉得很好,因为可以拿一笔补偿。但是进入招聘市场,才知道事情并不如此简单。如果选择去小公司,那么就要接受活多钱少的命运。如果继续选择大公司,那么可能依然需要“内卷”。
如果能依然在互联网行业找到工作倒也还好,但是互联网行业已经诞生了十余年,最早一批的从业者已经三四十岁,一旦被裁,脑力竞争不过年轻人,那么很可能需要进入体力劳动市场。
《中国新闻周刊》今年1月的报道讲述了程序员赵军(化名)的故事。面对互联网行业的颓势,赵军感慨,以前约朋友见面总要喝精酿啤酒,但是现在只能喝连锁品牌。甚至赵军已经认真思考“开滴滴”的后路,“你怎么能把开滴滴当成玩笑?我觉得这很正常。”
不过更年轻的从业者由于还有年龄优势,因而还有机会逃离互联网行业。
2021年末,财经媒体“连线Insight”报道,曾任某大厂后端开发的柳立因为不习惯大厂的工作量,在工作半年后,决定回家考公务员,“公务员一年的收入能达到20万,虽然和做开发没法比,但至少现在看来,能让我喘口气。”
事实上,柳立的选择并不是孤例,中公教育披露的数据显示,2021年,国考报名人数为150万余人,到了2022年,这一数字就达到了202万人,同比增长34.66%,创国家公务员考试报名人数新高。
诚然,整个互联网行业的大环境并不友好,但在一代互联网从业者身上,并没有看到太多的愤慨,相反,大多数人依然在努力地拼搏。
正如罗曼罗兰所言:“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那就是在认清生活的真相后依然热爱生活。”在互联网人身上,我们看到了这种不向命运低头的“英雄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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