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90年代,彼时的中国证券市场尚属草莽年代,最早一代证券公司申银、海通、万国证券被誉为上海滩“三驾马车”,而其中,申银证券阚治东、万国证券管金生厮杀尤为激烈。
回看上交所成立之日的旧照,阚治东和管金生等中国证券老将站在一起,而如今,昔日元老级人物却纷纷告别证券业,可谓沧海桑田。
阚治东,人称“中国证券教父”,新中国第一代证券人,与万国证券总裁管金生、上交所总经理尉文渊并称“上海滩证券三猛人”。二十多年证券生涯,两番拓荒,两度出局。2007年,昔日资本猛人再次复出,成第一代证券公司老总中唯一仍活跃在资本市场上的风云人物。
长江后浪推前浪,滚滚长江东逝水,国内证券市场三十年浪花淘尽英雄人物,却依然有老人守在中国资本市场前线。
今天,我们要讲的便是国内券商初潮下的十大创始人之一阚治东。
阚治东,新中国第一代证券人,与万国证券总裁管金生、上交所总经理尉文渊并称“上海滩证券三猛人”。
他曾盛极一时,作为申银万国总裁,写下了中国证券发展史上的许多第一,第一只A股发行、第一只A股H股同时发行、第一只B股发行、第一张金融债券发行、第一张企业短期融资券发行、设立第一个证券营业部、第一个证券研究所、参与发起设立上海证券交易所、主持中国证券行业第一起兼并收购、编制国内第一个股票指数和全国第一份股票年报等等。
然而,上世纪末,他的证券生涯坠入低谷,1997年因“陆家嘴事件”被撤职,2006年因南方证券破产被起诉并被关押21天,二十年的荣辱使他最终选择递交辞呈,离开证券圈,外人看来略显凄凉。
时势造英雄,“不倒翁”阚治东并未一蹶不振,辜负时势。
1995年轰动一时的“327国债期货事件”分化了“上海滩证券三猛人”的仕途。万国管金生因被控“扰乱市场”而身陷牢狱,上交所尉文渊因监管失察而告别生涯,只有阚治东人在香港而逃过一时灾祸。
然而,虽不像旧日劲敌管金生锒铛入狱十几年,但阚治东的证券人生也未能幸免于难。
“其实我不是为陆家嘴事件而落的,而是我们为当年的沪深两地竞争金融城市地位,我们一批人为此付出了代价。”对于当年改变自己一生的“陆家嘴事件”,阚治东将问题归结到时代与国内资本市场的竞争上。
上个世纪90年代末的中国证券市场充斥着“深强沪弱”的言论,“股市过热”的话题一时之间流言四起,阚治东领导的申银万国首当其冲,成众矢之的。先是扩大自营规模和重点运作陆家嘴股票,之后面对查处,阚治东不但没有推卸责任,反而挺身而出。
在多年以后,面对腾讯财经的访谈实录,阚治东回忆当时称:股市过热的原因,我自己总结是这样的,地方政府组织发动,媒体推波助澜,银行金融机构违规融资,交易所提供方便。证券公司扼杀个股,当时把定性定到这个意义上去了,说我们的公司热了,有一些老百姓卖了耕牛,捧住现金到证券公司买股票,如此下去何以了得?
上半生忙碌于证券圈一线,下半生致力于创投开拓。
“我选企业只看两点,一看能不能上市,二看上市后如何退出,创投就是要上市,我们不做百年老店。”当世人仍把关注点放在阚治东颇为凄怆地告别证券生涯时,他已着手于把深圳创新投资公司搞得风生水起。
阚治东早已坦然转换角色,1999年7月,阚治东在时任深圳市副市长庄心一的邀请下筹备深圳市创新投资公司。尽管在深创投期间,阚治东的经营手法颇有争议,但深创投在成立当年就实现盈利分红,令起初不愿入股的股东大为意外。经过数年发展,深创投无可争议地成为本土最强的创投公司,阚治东现如今的名片卡上是东方汇富创业投资管理有限公司总裁,一转眼,这个身份已近十五年。
人们对于阚治东的好奇不仅仅在于第一代证券创始人的复出,更多的在于其职业生涯的转变。对此,阚治东也有自己的理解:“我们是搞银行,搞金融出身的,过去给人的印象就是保守。当年我们干证券的时候,有人说万国当时就像20多岁的小伙子冲劲很大。申银呢,他们是工商银行出来的,就像40多岁,没太大冲劲的中年人。实际上这个说法还是很形象的,但当年搞金融的人,最怕的是风险,最讲的就是规矩。”
低谷后他选择重出江湖并转移战场,现身后的第三年,阚治东发布了自传小说《荣辱二十年》。2009年写成的书,二十年的荣辱与共,到如今,转眼又过去十年。
曾任上海市副市长的周禹鹏用了“呛了两口水”来比喻阚治东的人生。阚治东在开垦了上海证券业这方田地之后,呛了第一口水,于是他去深圳开垦创投,后在南方证券复出,又呛了第二口水。
1990年,上海证券交易所开业,中国证券市场正式开启,2018年是中国股市28周年,对中国的证券业来说,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从弱到强。阚治东毕七年之功写就的这本自传,是一本鲜活的教材,是对一个去而不返的时代的记录,是新中国股市20年风云变幻的历史的沉淀和总结。作为最早进入中国证券领域的旗帜性人物,他的成功之处,可以为现在的年轻人提供一些参考,而他们走过的弯路也可以为现在证券市场发展提供借鉴。
“为什么我有心投他们这个企业,还不仅仅是看重他们教育,实际上我想把重点放在年轻人的身上。这批年轻人当然不是每个人创业都会获得成功,但是未来真正的企业家会出自他们之中。”对于年轻人,从国内证券初潮里站起来的阚治东给予更多的是宽厚与引导。
2018下半年,退市制度以超预期的速度迅疾完善。而谈及退市制度,阚治东也曾发表过自己的观点,相对于一个严格的退市制度,他更希望将业绩、股价表现不佳的企业降板。
“我们不能认为资本市场就是新品上项,买到的都是好的企业。”他以香港为例,讲了香港的仙股生态,“香港市场有很多仙股的壳,这些壳也成为交易的资源。”
在他的理解里,严格的退市制度,有人认为是要把有限的资源让给优秀的企业。但如同香港的证券市场,有人专门投资蓝筹股,也有人专门投资仙股。“资本市场的初衷是让一家好的企业上市,但是上市后过一段时间公司就会分化,会出现精品、普通商品、甚至废品。”他说。
尽管阚治东表示自己上述观点可能会被“骂”,但他仍然将视角放在投资者的利益,如果企业更为平稳地转板退出,会让投资者减少亏损。
有人曾总结阚治东跌宕起伏的人生,形容其为“不倒翁”,阚治东却反问:“又有谁真正倒了”。
纵览资本市场,国内第一代券商如今所剩无几。阚治东历经二十年风雨,证券岁月、创投生涯多重洗礼。他是国内证券市场最敢想敢干的人之一,他是人们眼中的“证券猛人”、“赚钱机器”,也是资本市场的“不倒翁”人设,更是资本市场的老人。同时代的人或隐或退,他却历经沉浮永不消沉。
“没有谁的人生是始终向上走的,年轻人可能以后也会遭遇挫折,总不能心灰意冷,躺下来啥都不做。”磨砺洗净浮华,荣辱已近三十年,是非成败转头空,没有人会真正被打倒,打败自己的人只有自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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