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 者丨吴蓉
编 辑丨李振
图 源丨图虫
消费是一座城市富裕程度的度量尺之一。
去年，全国共有10个城市居民人均消费支出超过40000元，江苏苏州和广东佛山是唯二的普通地级市。然而，在其他指标上，苏州和佛山表现却截然不同。苏州全年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9031.3亿元，位居全国第7；佛山则仅为3556.66亿元，位居全国第27。
佛山人均消费支出与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之间的背离，颇有些出人意料。但在广东财经大学佛山现代服务业研究院院长段军山看来，却也不难理解：“佛山在消费供给端上仍然存在较大不足，整体呈现出散而不强、品牌特色不鲜明的特点，还要面临粤港澳大湾区其他城市的‘虹吸效应’，所以出现‘佛山挣钱外地消费’的局面。”
也正是基于这一短板，去年以来，佛山加快推动区域消费中心城市建设，持续提升城市消费能级。今年3月，《佛山市培育建设区域消费中心城市实施方案》出台，提出实施“八大行动”。
2022年佛山企业家·市长面对面协商座谈会上，多位企业家从不同角度提供了各自的建议，佛山市市长白涛也透露，佛山将从提升消费商圈、优化消费供给、挖掘消费场景、打造消费品牌、改善消费环境等方面下功夫。
在段军山看来，当前，全国像佛山一样探索建设区域消费中心城市的地方还很多，佛山的解题过程具有较强的借鉴意义。而在多方声音之外，段军山也与南方财经全媒体记者分享了他对于佛山建设区域消费中心城市的建议。
“消费外流”根源是缺少高水平供给
客观来说，佛山建设区域消费中心城市已经有一定成效。据戴德梁行统计，2021年佛山共约10家购物中心开业，新增商业面积86万平方米，总体量达1400万平方米。佛山人均商业面积已超广州等国内多个城市，位居全国前列。
南方财经全媒体记者调查也发现，仅在南海区桂澜路上一条不到4公里长的路段，就分布着万达广场、新凯广场、宜家家居、环宇城、万科广场等5个大型商圈。
为了刺激消费，佛山还通过开展一系列特色活动、推出夜经济消费节等形式，加快打造夜经济集聚区域。佛山岭南天地步行街商圈、佛山创意园步行街、顺德华侨城欢乐海岸PLUS及佛山佛罗伦萨小镇先后入围首批及第二批、第三批省级示范特色步行街（商圈）名单。
但人气流量和市场规模与广州差距明显。佛山市政协日前发布的《加快培育建设区域消费中心城市》调研报告（下称《报告》）显示，大量商业综合体深陷“掉铺”烦恼，不少镇街商铺空置率已超50%，个别超90%。此外，佛山2021年GDP为12156.54亿元，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占GDP比重仅为29.3%。
究其原因，段军山认为“缺少高水平的供给”。
在其看来，佛山虽然商圈数量多，但是缺少具有较强竞争力和全国影响力的本土商业品牌，而且分布较散；高端消费、特色消费供给水平有待提高，商业同质化竞争较为严重，不仅对周边地区的消费集聚辐射带动能力依然较弱，而且还面临广州、深圳、香港、澳门等大湾区内消费品牌突出的城市的“虹吸”。
佛山市政协的《报告》也指出，业态较为落后是佛山的一个“痛点”。比如，专业市场是佛山传统商贸业的重要组成部分，但如今依然多是早期形成的专业市场，面临形态落后、业态老化、功能单一等问题，出现与现代城市功能定位不匹配、不兼容的现象。
在消费和商业模式方面，近年来，佛山虽然加快推动制造业数字化智能化转型，大力发展工业互联网、电子商务、工业设计、金融、科技服务等生产性服务业，但与江浙等先进城市相比，仍然较少消费和商业模式的创新。
经济学家爱德华格莱泽曾对消费城市（Consumer City）做出了四个特征的描述：第一，多样的商品和服务；第二，丰富的娱乐设施和宜人的自然环境；第三，优质的公共服务；第四，便利的交通设施。
对照以上定义，佛山在“商品和服务供给”方面的短板较为明显。
打造特色品牌实现文化赋能
不过，区域性消费中心对城市文化、历史底蕴等方面亦有一定的要求。佛山在这一方面的资源禀赋可谓优越。
“佛山建设区域消费中心城市的核心应该是立足于独特的文化资源，打造独一无二的消费品牌。在这个理念之上，不管是发展夜间经济、打造网红街区，还是会展经济、总部经济，都是锦上添花。”段军山说。
他以文旅消费为例指出，与许多城市依托的是后天再造的旅游资源不同，佛山作为岭南文化发源地之一，醒狮、武术、龙舟等体育运动具有非常好的群众基础；又因为发达的基塘生产孕育出丰富多样的美食种类，拥有“天下名厨出凤城”的美誉。这些吃喝玩乐的要素集聚在一起，是打造具有佛山特色的文旅产业的有力支撑。
“尤其是疫情促使人们对健康的重视度提高，体育消费将是下一个非常大的消费市场。佛山有基础、有区位优势，未来大有可为，现在需要的是统一包装，在政府层面进行统一推广宣传。”段军山建议。
而伴随着新经济的发展，区域消费中心城市的建设，也有了新技术的支撑。
佛山提出高质量建设“十大现代服务业产业集聚区”时，专门划定“佛山数字经济创新集聚区”。
在段军山看来，这意味着未来将有更多工业互联网、泛家居智能网联、数字金融等产业在佛山兴起，利用它们带来的AR/VR、元宇宙等多种技术手段，佛山可以进一步打通线上线下消费，构建文化、艺术、教育、娱乐、旅游等线上的体验型、服务型消费场景，一方面直接拉动线上消费，另一方面通过沉浸式体验激发消费需求，为线下消费引流。
一个城市的经济社会发展由生产和消费两个部分组成，企业生产、制造时，会创造社会价值和财富，而销售和消费同样也可以促进城市经济发展。这一点，在工业制造大市佛山表现得尤为明显。佛山市政协的调研报告显示，佛山的消费总量有相当部分是从制造业衍生出来的。
段军山建议，佛山要立足于庞大的工业产品体系，将工业销售融入新零售，实现“制造+消费”双轮驱动。
受疫情冲击，佛山的支柱性产业——泛家居产业，面临消费需求被抑制，市场持续萎缩的困境。在与市长面对面座谈时，佛山中国陶瓷城总经理龙玉清等企业家均提到，“二次装修”是未来的蓝海市场。《报告》也发现，佛山不少陶瓷企业已开始积极布局“二次装修”市场，建议政府层把“二次装修”作为促消费的政策着力点。此时，更需要通过线上线下消费场景的配合，以更好地激发消费活力，打开增量空间。
“建设区域消费中心城市，不仅在搭建消费平台、创新消费业态、提升消费品质、拓展消费市场、优化消费环境等方面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还有望推动佛山传统优势专业市场和产业的转型升级。”段军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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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编辑 黎雨桐 实习生 罗新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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