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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4年8月,红军长征前两个月,为主力部队开路的红六军在贵州山区,被湘桂黔三路敌军围攻。
危难之时,十八师师长龙云向军长任弼时立下军令状:
“我带着52团断后,保证完成任务!”
有了他的保证,任弼时放下心来,带着大部队前往黔东,与贺龙的部队汇合。
可谁也没想到,红52团完成任务之后,竟然凭空消失了,师长龙云也就此消失得无影无踪。
任弼时
党组织派人找了整整六十七年,却一无所获。
直到2001年,贵州困牛山的一个奇怪的习俗引起了党史专家的注意。
历史的真相才终于被揭开...
1933年9月5日,日本关东军在东三省,设立了所谓的伪满劳动统治委员会,华北工人被禁止入关东谋生,可日本移民却开始大量涌入东北。
至此,日本人想要在中国土地上安生立命的狼子野心已经昭然若揭。
国难当头,但蒋介石依然选择视而不见,声称“三分搞军事,七分搞政治”,对中央苏区发动了第五次“围剿”。
9月25日,国民党在赣西边界黎川,陈兵50万,想要一举攻下中央革命根据地。
而当时,驻守在黎川的红军只有一支70人的教导队和一些地方游击队伍。
双方力量悬殊, 中央苏区危矣。
第五次反围剿作战图
情势危急之下,毛主席提议采取“诱敌深入”的方针:
先将国民党军引到红军主力所在的建宁、泰宁等地,然后在运动作战中歼敌。
但当时在党内掌权的是博古、李德等左倾冒险主义者。
他们全盘否定了毛主席的正确主张,坚持死守黎川,与敌人硬碰硬。
在这样冒进的战略之下,第五次反“围剿”失败,红军遭遇灭顶之灾,差点全军覆没。
为了挽救危局,艰苦卓绝的两万五千里的长征就此拉开序幕。
长征油画
1934年8月7日,为给红军主力开路,任弼时、萧克等率红六军团,比大部队提前两个月,开启西征之路。
红六军团是中国工农红军主力部队之一,下辖十六师、十七师和十八师三个部队,全团九千六百余人。
他们从湘赣根据地出发,欲前往黔东革命根据地,与贺龙的红三军会合。
但因第五次“围剿”的顺利,蒋介石信心大增,决心要一举拿下红军,永诀后患。
因此,他揣着十二万分的小心,时刻注意着红军的一举一动。
红六军刚从湘赣出发,蒋介石便察觉到了红军的意图。
于是,他派出湘桂黔三路军阀,从四面八方猛扑而来。
在地势险要的西南山区,红六军团以不足一万的兵力,与国民党20多个团的兵力对阵。
战士们端着步枪,脚踩破旧的布鞋,与装备精良的军阀部队较量。
在这样艰难的处境下,红六军的战士们还是连续四次突破了敌人的封锁线,并且成功进入贵州。
蒋介石
抵达石阡甘溪一带时,红六军的战士们已经连续作战了两个多月,徒步了几十公里,
个个瘦得皮包骨,身上多处挂着彩,一脸倦容。
进入密林之后,军长任弼时想着可以借着地势掩护,让战士们休整片刻,便大手一挥,下令:
“就地休息!”
炊事班赶紧架好锅炉,准备埋锅造饭。
可米还没下锅,桂军十八师便已经追截而来。
红六军战士们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端起枪,又连续打了九天的遭遇战。
眼看着红军已经到了弹尽粮绝的境地,
可敌人的援军却像蚂蚁一般源源不断地赶来。
红六军团只能与敌数倍于己的敌人,周旋在石阡、施秉、镇远等地的崇山峻岭之中。
然而,进入陌生的原始森林,就像进了迷宫。
虽然能暂时躲过敌人的追截,但自己也找不到出口。
要紧的是,军粮已经见底,战士们伤得伤,病得病,
再不出去,整个红六军便会被困死在林子里。
图片来自网络
无奈之下,任弼时只好派人去找一位熟悉当地环境的老乡带路。
幸运的是,负责寻人的红军没走多远,便在一条河沟旁边,碰到了正在挑水的农民刘光荣。
他们笑着走上前去,标标直直地敬了个军礼,温声开口:
“老乡,能麻烦您给我们带个路吗?”
刘光荣抬眼看过来,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惊恐地瞪圆了眼,一边往后退,一边摆手,说道:
“饶了我,饶了我...”
红军战士一看他的反应,心中顿时明白了七八分。
彼时,蒋介石四处散播谣言,说红军是土匪,杀人不眨眼。
而贵州山区正是土匪最为猖獗的地方。
这里的百姓受尽盘剥,早已是闻“匪”色变。
听说红军来了贵州之后,当地许多百姓都吓得躲到了山上。
见对方一脸惊惧,红军战士没再靠近,甚至主动把肩上的枪放在了地上,耐心解释道:
“老乡不要怕,我是红军,是给穷人打天下的队伍,没有恶意,只是想请你帮忙带个路。”
刘光荣深知土匪不可能这么和善,便渐渐放下心来。
他在地主家里做了几十年的帮佣,家里几代人都是贫农。
从来没有哪一个政府和军阀说过要给穷人撑腰。
刘光荣也盼着能早翻身,于是他放下顾虑,点了点头,说道:
“可以,我来给你们带路。”
刘光荣的孙子刘远忠
有了刘光荣这个地方通,打游击出身的红军在贵州的密林中犹入无人之境。
而后,十八师师长龙云带着红52团打头阵,避实就虚,穿行在敌军布防的空隙间,
带着大部队,成功甩开了桂军的追截。
可万万没想到,刚行至剑河县大、小广一带,他们就又碰上了湘军。
前有狼、后有虎。
腹背受敌的红六军团打了几场遭遇战之后损失惨重。
10月4日,军长任弼时捏着作战地图,看了半响,沉声说道:
“我们向南撤退,从甘溪绕行,龙云你们断后!”
之所以南撤,是因为甘溪旁边有一条大路可以通向镇远,从那里可以绕路挺进黔东根据地。
龙云得令,“啪”得一声立正敬礼,当即立下军令状:
“保证完成任务!”
就这样,原先的前卫部队红52团变成了后卫部队,负责阻断敌人的追击。
可这注定又是一场恶战。
红六军主力的背后是多达25个团的湘黔桂三路敌军。
而龙云麾下的红52团仅仅只有800个战士。
不过,好在主战场是在山地,红军能在地势的帮助下,以一挡百。
战至10月12日,红52军的战士们硬生生抵挡住了几十倍于己的敌人,红六主力得以顺利南撤。
但代价是惨痛的。
红52团八百名战士,此时只剩下四百人。
原本,红52团完成任务之后,就会沿着主力部队南撤的路线,跟上队伍。
但当他们行至大田时,突然枪声大作。
“突突突——“
敌军的重机枪和破击炮如雨点般射来。
就这样,红52团南撤的关口被湘黔敌军截断。
桂军旧照
龙云拿着望远镜站在高地上,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只见密密麻麻的敌方援军,正朝着红六军主力南撤的方向尾随而去。
龙云又看了看周边的环境,而后急忙跳下高台,大喝一声:
“全体都有,往西边走,绝不能让敌军追上主力!”
为了拖住敌军,保证主力部队的安全,52团改道西行,打算前往困牛山,从那里绕路南撤。
得令后,战士们立刻有序分散在山林各处,边打边退。
枪声顿时响彻整个山谷,四百人的队伍最终打出了四万人的气势。
果不其然,敌人被他们的火力吸引,纷纷西来。
不过大部队虽然暂时得以脱险,可红52军却在困牛山陷入了绝境。
此处四面悬崖高耸,崖底是湍急的溪流,像个深不见底的布袋。
当地百姓上山放牛时,只需守住进山路口即可,所以此山被称为“困牛山”。
可偏偏四面的高地均落入敌手。
这样一来,红52团战士们便被困在了山谷之中。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贵州地处亚热带,即使秋天,山上依旧丛林茂密。
战士们可以利用天然的掩体,死守阵地。
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因为敌人的援军还在增加,红52团如果不能突出重围,就只能坐以待毙。
为了避免全军覆没,龙云找来52团团长田海清,两人一合计,决定兵分两路。
龙云率领两百多名战士,利用悬崖峭壁的上的藤曼,沿着上面的Z字型小路,向三步跳方向突围。
田海情则带着余下众人掩护,拖住敌人。
当夜,龙云等人乘着月色,在绝壁之上踩出了一条生路,冲出了敌人的封锁线。
田海清与170多名战士,将困牛山下的敌人死死堵住。
国民党即便占尽了优势,却依旧攻不下红军百人之兵。
谁料,战斗力低下的他们居然恼羞成怒,使出了最阴险的一招。
10月16日,山口处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红52团的战士们端着上了膛的步枪,对准山口,食指紧靠着扳机,蓄势待发。
可映入他们眼帘的,竟然是数百名手无寸铁的百姓。
谁能想到,国民党竟会无耻至此,逼迫当地的百姓走在最前面,给自己作盾。
不过,此招虽然阴险,但确实奏效。
因为工农红军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对穷苦大众开枪的。
那是他们可以用性命相护的人,也是革命的意义所在。
为了避免伤到百姓,红52团的战士们不敢开枪反击,只能被动后撤。
国民党捏住了红军的七寸后,便步步紧逼,如履平地,拿着机枪一阵扫射。
困牛山化为一片血海。
团长田海清也倒在了敌人的枪口之下。
困牛山红军纪念碑
太阳快落山时,一百多名的战士被逼到了一个叫虎并沟悬崖边上。
后面是万丈深渊,前面是被迫挡在敌人面前的百姓。
国民党军官不断叫嚣着:
“缴枪不杀!”
可谁都知道,他们不过是想让战士们沦为俘虏,再窃取情报而已。
战士们看了看手里的枪,耳边响起了入伍时“为穷人打天下”的誓言。
他们睁着猩红的双眼,大吼一声:
“宁死不当俘虏,宁死不伤百姓!”
话音刚落,170多名战士扔掉手中的枪,纵身一跃,跳下悬崖。
霎那间,涯底清澈的河流被英雄的鲜血染红,在落日余晖下泛起了金光,绘成了一幅壮烈的革命史诗。
更令人悲痛的是,次日拂晓,龙云率部突围数百米后,再遇敌人援军。
红52团最后的血脉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与敌人殊死搏斗,战斗到了最后一刻。
至此,英雄的红52团在这场战斗中几乎全军覆没。
师长龙云被捕,一年后在湖北武汉就义。
但52团的战士们并没有失败,而是以生命为代价出色的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10月24日,在他们的掩护下,红六军团主力在印江县与贺龙的红三军团会合,胜利完成了党中央赋予的西征任务。
红六军团在贵州的合影
然而此后几十年,红六军团的老人们都只知道红52军在困牛山与大部队走散了,
但始终不清楚他们最后到底经历了什么。
直到2001年,石阡县党史工作者杨又铸无意间发现了困牛山百姓的一个习俗,
这个英雄团的故事才呈现在世人面前。
红52军失踪后,党组织从未忘记过这八百多名战友,却多次寻找无果。
直到建国后,党史学者在国民党的档案资料中,才找到这支队伍的蛛丝马迹。
1934年10月19日,国民党的《黔军军部皓电川岩战况通报》中有这样的记载:
“红六军团顽强抵抗,冲锋十余次,全用肉搏,伤亡逃散跳河者近千人。”
红52军牺牲的消息才得以确认。
从六十年代起,党中央就多次派人到石阡县寻找红52军牺牲的真相,可始终一无所获。
2001年,杨又铸被调到石阡县党史研究室工作,负责寻找困牛山当年的真相。
他无意间发现,这里的百姓每逢过节便会在虎并沟举行一场祭奠活动。
在沟边摆上新鲜的瓜果,聚在这里焚香化纸。
杨又铸好奇地问当地的老乡:
“你们是在拜山神吗?”
那人却摇了摇头,答道:
“从爷爷那辈开始才有的这个传统,不知道是在祭谁。”
杨又铸
杨又铸一听,心头一紧,不禁联想到国民党档案中记载的“跳河”一事。
他心头大喜,立刻叫上同事,开始在困牛山周边的村庄,挨家挨户地走访调查,
并且他们将重点放到了,有可能是亲历者的老人身上。
一天,杨又铸来到了94岁的蔡应举老人家中。
当他提及红52团,老人深陷的眼窝里渐渐蓄满了泪水。
可被问起当年的细节时,蔡应举却摇了摇头,似乎并不愿意提及那段惨烈的经历。
杨又铸握着老人的手,耐心劝说道:
“这些英雄的故事值得被更多的人记住,他们的精神也该被传承下去。”
在他的开导之下,蔡应举老人抹了抹泪,终于缓缓开口:
“他们是为我们而死的,第二天,我们才敢去看,成摞的尸体,都还那么年轻...”
时间回到1934年。
在红52团的战士们纵身跳崖的那一刻,国民党散布的谣言便已经不攻自破。
究竟谁是为人民的守卫者?谁才是万恶的土匪?
战士们用生命让穷苦大众看到了答案。
红52军团的英雄们就义后,国民党大部也渐渐撤出了困牛山。
第二天,百姓们冒死进入虎并沟,含泪将英雄们的尸体掩埋,小心翼翼地将红军的遗物收藏起来。
万幸的是,邓来富、肖义发、董兰贵、陈世荣等十余名战士幸运地挂在了藤曼和树枝上,保住了一命。
陈世荣
百姓们怕他们再次落入敌手,便悄悄将这些幸存的战士接到自己家中,谎称是自家的亲人。
而在当时收留“共匪”是要杀头的。
战士们不愿意连累百姓,也对自己英勇事迹闭口不提。
自那之后,这段惨烈的历史被亲历者们默契的藏在心底。
只是每到过年过节,村民们会不约而同地前往虎并沟,祭奠那些不可说的恩人们。
随着时间的流逝,幸存的战士和亲历的老人们一个个离开人世,活下来的人也不愿回忆痛苦的过往。
年轻人们逐渐离那段历史远去,但这个特殊的祭祀习俗却在困牛山区延续了八十多年。
困牛山的后人们虽然不清楚是在祭奠谁,
但他们始终不曾忘记祖辈曾再三嘱咐:
“绝不能忘虎并沟。”
2015年4月,经过10年的调查,杨又铸写成了《困牛山红军壮举》一书。
困牛山数百名壮士的故事才终于呈现在世人眼前。
“吹响军号不是为了冲锋,而是为了牺牲。”
这是红52团幸存战士陈世荣生前最常说的一句话。
这些曾被历史遗忘的英雄们,在出发的那一刻,便将“牺牲”视作了终点。
为了百姓,他们放下了手中的枪,也放弃了生的机会。
吾辈当永远铭记。
今天的幸福生活是先辈们用血肉铸就的!
参考文献:
人民政协报:《魂铸困牛山》
当代贵州:《最悲壮的场景:困牛山百名红军跳崖》
当代贵州:《甘溪畔 困牛山——红六军团在石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