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展性创伤会长期记录在身体里,而且没有准确的诊断标准,所以难以被治愈。本章进一步探讨这些创伤将如何呈现出来。
2002年,前美国神父尚利涉嫌猥亵儿童被告上法庭,一名消防员(化名“朱利安”)的指控使他被判入狱。据说,朱利安曾经不记得自己遭到性侵的事,直到在电视上看到的尚利神父接受调查的新闻。
从那以后,有关尚利的记忆就如同潮水一般涌出,他感受到极度恐惧、羞愧,情绪崩溃到发生抽搐,把自己抓得遍体鳞伤。这些记忆带来的行为,迫使他不得不提前退伍,终于,他来求助于作者。
作者发现,有关这段创伤性事件的记忆,朱利安无法连贯地说明具体发生了什么,只记得某些可怕的场景或某些伤害自己的动作,这些碎片式记忆不仅使他羞愧不堪、陷入自责,也使他常常突然发生行为的变化。
这就是创伤性记忆与日常记忆最大的区别之一,碎片式记忆无法连贯地被叙述,只会以图案、感觉、声音等感官的方式不断地激活情绪脑,使前额叶停止活动,身体进入应激状态。
19世纪末期,精神病学家们开始关注癔症,这是一种精神障碍,以不受控制的情绪爆发、易受暗示和无法解释的肌肉收缩或瘫痪为特征。
皮埃尔·让内,是专注于研究癔症的首位医生,他曾和弗洛伊德、约瑟夫·布洛伊尔以及沙可一起提出“癔症的病因是回忆。”这些引发癔症的记忆(创伤性记忆)不会像日常记忆一样消逝,而是“持续保持着难以置信的鲜活”。
让内总结出创伤性记忆的特点:
创伤性记忆会有特定事件引发,只需要不到1分钟就能恢复记忆,却需要耗费很长时间重新体验或重现创伤。
创伤性记忆和日常记忆是割裂的,正常记忆会不断改变和扭曲,但创伤性记忆不会,这种割裂现象被称为“解离”。
如果问题是记忆解离,那么治疗的目标就是联合记忆:把不同的创伤性记忆碎片整合到持续的自述性记忆中,因此大脑可以识别到“这件事情已经结束了,现在才是重要的”。
布洛伊尔曾提到:
我们一开始就惊讶地发现,当我们成功地让病人们恢复与事件相关、会激怒患者、并伴随着相应情绪的记忆时,或当患者尽全力以语言描述事件细节时,每个人的癔症症状都立即地、永久地消失了。而恢复那些不唤起强烈情绪的记忆,则无一例外地毫无效果。
现在被称为“谈话治疗”,他们认为,谈话可以帮助情感通过语言宣泄出来,有助于将记忆与情感提到正常意识层面,所以,当人们能够完整地叙述创伤事件时,病就好一大半了。
谈话治疗成为认知行为疗法的基础之一,正是源于谈话能够通过语言从潜意识中提取记忆,识别自动思维和情绪,从而帮助大脑区分过去和现在,摆脱过去创伤带来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