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中国农村,经常有人在路边捡到被父母遗弃的婴儿,他们大多是女婴,或者是身体有缺陷、智力有障碍的。
1988年,陕西合阳县的一位农民在自家柴垛里,捡到了一个容貌有缺陷的坑面女婴。
为了养活她,夫妻二人不得不忍痛将自己的亲生小儿子过继给别人。
大儿子为了给妹妹整容,初中便辍学打工,干苦力赚钱。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漫长的四年手术,坑面女孩终于整容成功变成了漂亮姑娘。
面对整容变美后吸引来的众多追求者,女孩一一拒绝,相互历经磨难后,她嫁给了为自己挣钱整容的哥哥。
一家人的亲情、爱情故事,也成为了当地的一段佳话!
1988年7月24日傍晚,天已经黑了,家住陕西省合阳县金营村的村民王友仁收拾好农具,准备从干活的地里返回家中。
在路过一条小路时,王友仁渐渐听到了一个孩子微弱的哭声。
小路里边是王友仁堆的一个柴垛,那是将灌木、松枝砍伐后,用葛藤一捆捆捆好,晒干后拿回家烧火做饭用的。
王友仁驻足仔细静听,发现哭声正是从这个柴垛里发出来的。
他连忙绕到柴垛后面一看,发现一个破竹篮里,一块粗布包着一个女婴。
这个女婴才几个月大,面部上有着先天的缺陷,两侧的颧骨和上颌骨缺失,鼻子塌陷,发育十分畸形。
从侧面上看,她的整张脸就像一只碗,也像是平坦的路面上凹下去一个坑,嘴鼻处就是凹下去的部分,所以也被称为“坑面女婴”。
女婴的亲生父母大概是嫌弃她这种先天性的奇丑模样,所以将她狠心地遗弃在了柴垛旁,等待好心人拾取,或者是自生自灭。
那时候的王友仁已经娶妻生子了,家里有两个儿子,大儿子王军12岁,小儿子王彬10岁,夫妻俩靠种地为生,生活并不富裕,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一个女婴孤零零地躺在野外,如果自己不伸手将她捡走,那么她很可能会被饿死、冻死,被野兽叼走,这可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
于是,在善心驱使之下,王友仁决定先将女婴捡回家中,与妻子商量之后,再决定怎么办。
看到丈夫抱着一个女婴返回家中,妻子李景云连忙询问是怎么回事,在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夫妻二人都是一筹莫展。
家里的情况实在是太艰难了,老实巴交的他们光是抚养两个儿子已经十分吃力,如今再多了这样一个无辜的小生命,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呢?
那一夜,王友仁和李景云一夜未眠,他们坐在床上商量了一宿,直到东方破晓的时候,夫妻俩才终于下定决心,收养这个可怜的无辜孩子。
王友仁给女婴取名为王娜,因为王娜还非常幼小,不能进食米饭稀粥,夫妻俩便借钱买了一只奶羊,每天由大儿子王军给奶羊挤羊奶,然后喂食给妹妹。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王娜在一天天长大,王军也习惯了每天照顾妹妹。
等到王娜能够吃饭的时候,因为父母要忙着干活赚钱养家,王军便将馍和饭捣碎,加上一些青菜鸡蛋,用勺子一口一口喂给妹妹吃。
王娜有先天性的面部残疾,除了模样难看外,还需要定期服用药物来维持身体健康,这让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处境更加艰难。
到了1990年下半年,王友仁家的日子捉襟见肘,几乎是困难得揭不开锅了。
此时,他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将自己两个儿子中的其中一个过继给自己的三弟王友功。
王友功是王友仁的亲弟弟,因为一些原因,人到中年还没有结婚,将一个儿子过继给他,一来可以为他延续香火,二来可以减少家庭繁重的经济负担。
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有血缘关系在那儿,所以把儿子过继过去,王友仁也相信他会对孩子好。
可是手心手背都是肉,选哪一个儿子过继呢?夫妻俩为此发愁了,一直犹豫不决。
就这样又拖了几个月,到了这一年的腊月,王家人实在是撑不住了,于是在一个深夜,李景云将大儿子叫到跟前,对他说道:
14岁的王军用力点了点头,眼里满是泪花,在他的心里,因为家里艰难的情况要将弟弟过继给三叔,他也十分的不舍和心疼。
王军走出房门后,李景云抱着丈夫一顿痛哭,那份心里的不舍,着实让她肝肠寸断!
12岁的王彬性格倔强,虽然他知道母亲这样做是万不得已,但他依然无法接受。
和三叔一起在家乡生活了几年后,初中还没毕业,王彬就辍学,跟三叔去了广东打工,从此音信全无。
每当过年的时候,李景云都会站在村口默默地等待着,她盼望着王彬能够回乡过年,可每次满心的期待,换来的都是无尽的失望。
看着村里面其他家出门在外的小伙子兴高采烈地被父母接回家中,李景云的心里别提有多么难过,她偷偷抹掉眼泪,在夜色的掩映下,一个人落魄返回家中。
在王家人的呵护下,王娜渐渐长大,懂事后的她终于发现了自己的与众不同,为此她也深感苦恼和自卑。
因为面部先天性的严重缺陷,王娜不仅面部丑陋,而且说话也不利索,咬合、吞咽等正常人很容易完成的动作,她也无法做到。
在村里上小学的时候,因为她模样怪异,经常受到同村其他小朋友的歧视、嘲笑和欺负。
每当这个时候,王军就会挺身而出,保护着妹妹,教训其他恃强凌弱的小朋友,但很多小朋友的家长不明事理,一味护短,王军也挨了不少打,甚至被人找上家门。
但即便是如此,王军也从来没有后悔,没有一丝一毫嫌弃妹妹王娜给他带来的麻烦和“屈辱”。
看着妹妹自卑难过,他的心里慢慢有了一个愿望:自己努力挣钱为妹妹整容,让妹妹重新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王军初三还没读完,便辍学回家打工了,农忙的时候,他在家帮助父母干农活,闲的时候就去附近的砖瓦厂、建筑工地找事做。
因为没有文化和其他的专业技能,王军只能选择干苦力,每天风吹日晒、挥汗如雨,回家后身上沾满了泥土,口鼻里都是灰尘。
存到一点钱后,他就带着妹妹四处求医问药,但每一次都是失望而归。
2005年年底,在和一次工友的闲聊过程中,王军了解到,西安第四军医大学口腔医院有治疗这类疾病的经验,工友的一位老乡和王娜的情况比较类似,他就是在这家医院里给治好的。
听到这个好消息,王军喜上眉梢,回家过年的时候,他把这件事情告诉了父母和妹妹,一家人就商量着要尽早送王娜去西安治病。
于是,2006年春节刚过,王娜由父母陪同着去了西安,王军将自己做苦力积攒的8000多块钱全部拿了出来,作为他们的路费、伙食费和医药费,他自己又前往工地继续赚钱。
刚住进医院的时候,王娜十分紧张,她感到一切都很陌生,那是她第一次进入大城市,尤其是身边没有哥哥的陪伴和照顾。
为了让妹妹放松,王军和工头预支了一个月的工资,给妹妹买了一部手机,一有空的时候就给她打电话、发短信,安慰鼓励她,让她放心接受治疗。
经过医院医生们的全面评估,手术的风险和其他所有事情王娜都已经知晓,因为害怕风险和疼痛,王娜一度想过退缩。
正在工地干活的王军知道妹妹的想法后,立马给她发了一条短信:
这一条短信像春雨浸润了王娜的心田,她的确对哥哥王军有着爱恋之情,但因为容貌丑陋,所以从来不敢奢求什么,如今自己有变漂亮的机会,哥哥又隐晦表明了心迹,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就这样,放下了所有的包袱后,王娜勇敢坦然地接受了手术。
自2006年9月份开始,王娜进行了长达四年的手术,手术共有三期,在第四军医大学口腔医院全院七个科室和西京医院两个科室,近20名专家教授的共同努力下,到了2010年5月17日上午,王娜装上了最后六颗整齐洁白的义齿,这也宣告她长达四年的整容手术圆满完成。
那一刻,王娜和王友仁夫妇抱头痛哭,与他们一起哭泣的,还有在工地上一直干苦力给妹妹挣钱整容的哥哥王军。
2010年5月20日,王娜出院回家,走在金营村的小路上,周围的景物既熟悉又陌生,以前的她十分自卑,丑陋的脸庞让她不敢在外面停留。
如今重获新生后,左邻右舍亲切地向她搭讪,乡亲们都纷纷惊呼:
对于乡亲们的好奇和称赞,王娜只是淡然一笑,她心中急切想见到的,是哥哥王军。
当她推开家门一看,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原来知道妹妹今天要回家,王军昨天晚上就向工地请假回家中忙活。
王娜发现,哥哥的身上有很多做苦力留下的伤疤,四年来,他肯定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
原来,王军为了给王娜治病,已经负了好几万的外债,为了尽快还钱,他一天兼做两三份工作,十分辛苦劳累。
看着哥哥身上的伤疤,王娜不自觉地热泪盈眶!
王娜整容成功变美后,吸引了一些男青年的追求,村里的大妈此时也热心给她介绍对象,王娜将这些事情全部告诉给了哥哥王军。
王军告诉她要慎重选择,外面的男孩你并不十分了解,说自己一直在等她。
王军的醋意让王娜十分开心,此时,在她的心里,已经做好了要嫁给王军的准备。
出院后的王娜向院方说明了情况,在四医大口腔医院药剂科找了一份工作,一来能够赚钱和哥哥还债,二来也便于自己病情的恢复。
2010年12月22日,王娜联系不上王军,发短信不回,打电话关机,她不放心,给家里打了电话,这才知道王军在干活时被卷扬机钢索绞伤了腿,人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第二天一早,王娜就和医院结了工资,做了工作上的交接,哭着乘车赶回了家中。
因为没有钱去医院,王军只好回家休养,他腿部的伤口已经严重溃烂发炎,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妹妹到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看到这种情况,她顾不得身体上的疲惫,背着王军就往村卫生所跑,王友仁夫妇只好打着手电筒紧随其后。
到达卫生所时已经是深夜11点,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中,所里的老医生被惊醒,看到王军溃烂的小腿,又看了看面前的这个女孩,他知道是村里的“坑面女”,也知道她家里的情况。
老医生只好给王军打消炎针控制病情,他能够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从那以后,每天一大早,王娜就会背着王军去村卫生所打消炎针,可是一段时间下来,王军溃烂的腿部不仅没有好转,反而出现了高烧症状。
王娜心急如焚,她四处求教附近的赤脚医生,寻求治疗办法,终于在邻村一名老中医的建议下,王娜上山采草药,给王军治腿。
2011年1月初,王娜去当地的天留山采集草药,冒着大雨、野兽和毒蛇的危险,一直挖到了天黑,因为没能赶回家,她不得不在山上的一位村民家借宿一晚。
得知妹妹没有回家,又因为山里没有信号联系不上,王军担心得一晚上没有睡着,王娜自己也没有睡好,因为她知道哥哥记挂着自己。
第二天,当看到妹妹背着重重的一袋草药,踉跄着赶回家中时,王军感动得流下了眼泪,王友仁夫妇也被女儿的毅力深深折服。
在老中医的指导下,王娜每天按时按量给哥哥熏洗湿敷伤口,经过一个多月的精心照顾,王军溃烂的伤口慢慢有了好转。
四个多月后,王军的伤口完全愈合,身体恢复如初,又可以继续下地干活了。
那时候,在山脚下、小河边,王军经常牵着妹妹的手,看日出日落、花谢花开。
在经历磨难、同甘共苦后,王娜鼓起勇气向哥哥表白,王军喜不自胜,他们一同禀明父母,父亲王友仁对她说道:
“孩子,我知道你心地善良,我们当初收养你,不是为了让你报恩,更不是让你做童养媳,那是我们父女间的缘分和情分。
如今,你整容成功变漂亮了,应该有更好的选择,你是真的喜欢阿军,还是想以此报恩,留下来照顾我们二老呢?”
王娜深情地回答道:
“爸妈收养我,让我能够活下来,能够长大成人,这份恩情永远是还不完的。
但我留下来不仅仅是因为你们,我爱哥哥,这些年来,不论我什么样子,也不管是丑是美,他都一直在我身边爱护我、照顾我。
我们本来就不是亲兄妹,也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我想和他一辈子过下去,我离不开你们,更离不开他!”
其实王友仁夫妇何尝不想让王娜由女儿变成自己的儿媳妇,只是他们夫妻心地善良,不忍心王娜是为了报恩而嫁给王军,如今他们两人两情相悦,老两口自然是欣然地答应了他们的婚事。
得到父母的许可后,第二天,王军就开始装修自家的房子,他将老旧的篱笆门拆掉,换上了红铁门,自家的土砖屋也买来了相应的建筑材料,外墙贴上了崭新的瓷砖,内壁被粉刷得焕然一新。
2011年11月28日,35岁的王军和23岁的王娜在老家举行了婚礼。
值得一提的是,当初过继给三叔的弟弟王彬,通过网络媒体了解到妹妹王娜整容蜕变的艰辛之路后,一下子就明白了当年父母的良苦用心。
得知他们二人要结婚,王彬和三叔一起从广东赶回了阔别多年的家乡,终于赶上了两个人的婚礼。
那一天晚上,当亲朋好友们离去后,在新房子的大红喜字下,王家的一家五口留下了第一张幸福的全家福。
一家人愉快地聊天,询问着王彬这些年来的情况,直到很晚才睡下。
婚后二人选择留在家乡发展,因为王友仁和李景云夫妇年纪大了,需要他们这些儿女来照顾。
到了2012年8月,好事又来了,王娜怀孕了,一家人都激动不已,但心中也有一丝丝隐忧。
因为王娜曾经是先天性的脸部有缺陷,这种疾病会不会通过母婴遗传呢?为此,他们去咨询了相关医学上的专家。
医生告诉他们,只要孕妇保持心情愉悦,注重身体的营养平衡,可以极大降低这种概率的。
王军回到家后,在家里养了一群土鸡,用来给妻子补身体,他还在院子里的土地上种满了玫瑰、月季和凤仙,花园正对着妻子房间的窗户,王娜一抬眼就能够看到。
每天晚上干活回家,吃过晚饭后,王军还会陪着妻子一起出去走一走,说说情话谈谈心。
2013年5月16日,王娜出现了临盆征兆,王军和家人迅速将她送到了合阳县妇幼保健院待产。
当天晚上7点25分,王娜顺利产下了一个6.4斤重的健康男婴,小宝宝非常可爱,脸部没有任何的缺陷。
想起自己坎坷的身世和苦难的家庭,王娜与丈夫商量后,给儿子取名为王家辉,寓意是儿子的到来,能给这个家庭带来平安和辉煌。
如今,王家人的日子平淡而幸福,夫妻之间相敬如宾,祖孙三代和和睦睦。
王娜很庆幸自己能拥有这样一个家庭,也很庆幸自己嫁给了改变自己命运的哥哥。
在面对记者的采访时,她曾坦言说道:
“苦难是一种印记,是养父母和哥哥教会了我坚强乐观。幸福其实也很简单,就是一家人相亲相爱,一起坐下吃饭聊天!”
王娜天生不幸,面部先天缺陷、遭亲生父母遗弃。但她后天是幸运的,被养父王友仁捡回家中抚养长大,哥哥做苦力挣钱给她整容,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妹妹嫁给了哥哥,亲情爱情都得到了圆满。
每个人的人生都会遇到各种磨难,心生善念、笑着面对,幸福正在不远处向你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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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若木 图/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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