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府梅花盛开,尤氏邀请贾母等去赏花,在会芳园玩得久了,宝玉倦怠了想睡午觉,贾母就让秦可卿安排宝玉歇息。宝玉讨厌上房的学究气,秦氏就让他睡在自己的卧室。
秦氏的卧室里摆设奢华,宫廷用品居多,其中有一件暴露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同昌公主是唐懿宗最宠爱的女儿,细品秦可卿的模样品貌,和同昌公主不相上下。
唐懿宗李凗是唐宣宗李忱的儿子,李忱终身没有立皇后,对皇长子李凗也没什么好感,因此李凗活得战战兢兢,生怕在政治漩涡中被吞噬。他只有在自己府中的美人怀里,暂时可以获得相对的安全。侍妾郭姬美丽温柔,她深爱李凗,甚至勇于为他品尝可疑的食物。李凗与郭姬之间,随着时日推移,越来越情深意长。郭姬为他生下一女,就是后来的同昌公主。
这个女儿长到三四岁,从没有说一句话。有一天,她向父亲叹息着说:“今日可得活了。”父母被这句话弄糊涂了,不知所以。不久,迎接李凗登皇位的仪仗就到了家门口。惊喜之余,李凗认为女儿就是自己的福星。这个女儿不仅貌美,还工于裁剪刺绣,无人能比。据说在一床普通的锦被上,能绣出三千彩色鸳鸯来,令人叹为观止。更让人称道的是,这个女儿还温柔平顺,没有一点骄横之气。
秦可卿也是这样的一个妙人儿,你看她在贾母的眼中,也是一个极妥当的人,样貌和品格样样可人。
她在婆婆尤氏的眼里,也是万里挑一。金寡妇的侄子在学堂受了欺负,气冲冲地来找尤氏评理,尤氏这么评价儿媳:
同昌公主是唐懿宗最宠爱的女儿,嫁妆富可敌国。秦可卿房间里的摆设,分明是皇家的礼制。
秦可卿只是秦业从养生堂抱来的一个弃婴,摆设似乎不合礼制。她的卧室中有武则天用过的宝镜,赵飞燕跳过舞的金盘,安禄山掷伤杨贵妃的木瓜,还有历史上两位公主的卧榻和联珠帐,这一切昭示着她不凡的身份。
同昌公主得到父皇的万般宠爱,出嫁时皇帝李凗把大唐王朝的国库翻了个遍,把他看得上的所有东西都送到了公主的新府,以至于新府只好连夜扩建。李凗还怕女儿的现钱不够花,又送了五百万贯。在那些稀世珍宝里,就有这顶联珠帐,全部用滚圆光亮的珍珠串联而成,《太平广记》里对此就有记载。
秦可卿病重,贾珍询问儿媳的病情有无进展,尤氏曾说秦可卿一天见太医四五次,衣服也要换四五次,这也证明秦可卿身份高贵。
王熙凤腊月初二再去探望秦可卿,发现她脸上的肉都快瘦干了,让尤氏为她准备后事冲一冲。说到棺木,尤氏说“就是那件东西不得好木头,暂且慢慢的办罢”,这是因为秦氏身份贵重,一般棺椁不合礼制,她的葬礼上果然用了义忠王老千岁“坏了事”没用的樯木棺材。
咸通十年,唐懿宗把女儿嫁给新科进士韦保衡,这位驸马自从娶了这位金枝玉叶,官运亨通。两年之中,从翰林学士升到集贤殿大学士,年纪轻轻就位列宰辅。更可喜的是公主性情温婉,韦家见娶进了这么一位给家里带来无上荣耀的公主,尽量在生活上安排得奢华舒适,生怕累着她。
然而同昌公主却并不舒畅,她从小体弱多病,在韦家养尊处优,反而身体每况愈下,竟得了一种怪病。新婚第二年,她午睡时梦见一个美人对他说:“我是南齐的潘玉儿,要来取回我的九鸾钗。”同年八月,同昌公主病逝,那枚簪子也不知去向。
还有一种传言,说同昌公主被母妃气死。当时的宫庭内外,舆论哗然,说公主的病,是因为郭淑妃借口看望公主,与驸马韦保衡私通,以至公主忧郁成疾,才得了这奇怪的心病。因为是心病,故而药石无效。
秦可卿的病,也是因两件事而起。一件是她与公公“爬灰”被人发现,另一件是兄弟秦钟不学好,在学堂里与金荣等打架。尤氏和大夫张友士探究她的病因,都说是因为思虑过度引起的。她下嫁贾府,可能因为政治原因,为人处事陷于尴尬的境地。
驸马韦保衡是个阴谋家,把公主死去的罪责全推到御医身上,唐懿宗信以为真。可怜二十多名御医惨遭斩刑。韦保衡还借机把京兆尹温璋和宰辅刘瞻等调离京城,污蔑他们和太医合谋,把公主毒死。直到唐懿宗死去,冤案才得以平反。先是韦保衡被贬到崖州做县令,后来在途中又被赐死。
同昌公主的葬礼仪式无比奢华,有三十几里的长队,她的棺椁也超出礼制,她的父皇和母妃亲自送葬,王公大臣都来吊唁。
给秦可卿看病的张友士也是战战兢兢,他说“我是初造尊府的,本也不晓得什么,但是我们冯大爷务必叫小弟过来看看,小弟所以不得不来。”连御医都不能下结论的病,他也不敢多说。诊病之后,他说“人病到这个地位,非一朝一夕的症候,吃了这药也要看医缘了。依小弟看来,今年一冬是不相干的。总是过了春分,就可望全愈了。”然而过了一年,贾瑞去世,秦可卿的病还是没好。就像她说的“治得病治不了命”。
凤姐奉老太太的命去看望秦氏,尤氏提醒她,回老太太时“你可缓缓的说,别吓着老太太。”凤姐回去对老太太汇报病情,老太太的表现也出人意料。
只不过是一个重孙媳妇,至于“沉吟半日”吗?可见秦可卿的身世确实尊贵,影响到了贾府的运势。秦氏的判词是:情天情海幻情身,情既相逢必主淫。漫言不肖皆荣出,造衅开端实在宁。秦可卿的死亡,直接造成了贾府的败落。
再看秦氏的葬礼,似乎更不合礼制。四王八公一起吊唁。北静王水溶甚至让秦可卿的送灵队伍先行,然后自己才回舆。
“草蛇灰线,伏笔千里”向来是曹公的一贯笔法,同昌公主和秦可卿命运的相似程度之高,不能说是偶然,而是一个映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