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股上市公司”的头衔已如同鸡肋。
撰 文 | 祁 青
近日，海亮教育宣布完成私有化退市。
这家机构曾经因为市值超越苹果公司的“乌龙”名噪一时。直至退市，其业绩仍保持多年上涨，股价也保持涨势。
这家公司为何光芒未褪就选择退市？
2015年6月起，海外市场上，教育中概股阴云笼罩。
一个月内，诺亚舟主动退市；双威教育因高管被指涉嫌卷走集团5亿资产，被纳斯达克摘牌；安博教育也在停牌、托管一年之久后，从纽交所退至场外交易市场；环球雅思、中国教育集团也没逃过被并购、被摘牌的命运。
一片阴云下，海亮教育却在递表半年后，如期在纳斯达克敲响了上市钟声。
美东时间2015年7月7日，海亮教育正式挂牌纳斯达克市场，股票代码“HLG”，发行价定为7美元/ADS，共计发行285.8万ADS，总融资2000万美元。上市当日，海亮教育报收9.05美元，收涨20.67%。
逆风登陆纳斯达克，海亮教育成为当时中概教育股中的一抹亮色。更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上市两年后，海亮教育因为一起乌龙事件再度引发关注。
2017年8月10日，海亮教育开盘不久后股价突然疯狂上涨，一路飙升至199999.99美元每股，涨幅达到了2020101.92%。有数据统计，按照当时的股价计算，海亮教育的市值飙升到了5.14万亿美元，当时相当于6个苹果公司加在一起的市值，是历史上第一家市值破万亿美元的公司。创始人冯海良的身价也一度超越比尔盖茨成为世界首富。
股价异常波动，海亮教育宣布暂时停牌，再恢复交易时，股价便回落到正常范围，报收10.35美元，上涨4.51%，冯海良的世界首富也只维持了8分钟。
而后的日子，尽管海亮教育股价波动不断，但也一直维持着较为理想的涨幅，直至2021年7月，海亮教育股价开始持续下挫，9月《民促法》落地施行后，海亮教育股价触底。
2021年12月底，海亮教育发布公告称，董事会收到公司创始人冯海良发出的初步非约束性提案，拟以14.31美元/ADS的现金对价完成私有化退市。
今年5月9日，海亮教育达成私有化最终协议。公告显示，海亮教育已经和海亮教育（母公司）、HE Merger Sub Limited（合并子公司）签订了最终合并协议。海亮教育的股权价值约3.69亿美元，冯海良同意以14.31美元/ADS的价格收购该公司。交易完成后，海亮教育将并入由冯海良控制的海亮教育国际有限公司。
近日，海亮教育发布公告称完成合并。其表示，根据此前共同签署的合并协议及计划，已与海亮教育一家开曼群岛法律下的有限责任豁免公司，也是海亮教育国际有限公司的全资子公司，完成合并。
根据双方约定，母公司由公司创始人冯海良实际持有，下属合并实体与公司合并，公司继续作为存续公司。由于合并，公司已成为一家私人控股公司，其美国存托股将不再在纳斯达克挂牌交易。
而截至9月15日退市，海亮教育报14.3美元，较发行价上涨了104.29%。
7月13日，海亮教育称其于日前收到纳斯达克通知，纳斯达克指出，海亮教育未能及时向SEC提交截至2021年12月31日止半年度的财务资料，亦未能在财年结束后的12个月内举行年度股东大会，不符合纳斯达克市场继续上市的规定。
对此，海亮教育表示，公司此前将资源集中在私有化交易上，并预计于2022年第三季度退市。
尽管截至目前，海亮教育仍未公布2022财年上半年业绩。但据其此前发布的业绩来看，截至2021财年，其业绩多年来保持稳定涨势。
财报数据显示，2017-2021财年，海亮教育营收分别为2.96亿元、6.04亿元、10.23亿元、10.27亿元、13.76亿元，年复合增长率为36%。
五年间，海亮教育毛利分别为7473.3万元、2.64亿元、4.09亿元、4.47亿元、6.47亿元，年复合增长率为53.99%。
净利润方面，海亮教育2017-2021财年分别完成1.68亿元、2.31亿元、3.13亿元、3.7亿元、2.39亿元。五年间，年复合增长率为7.32%。
截至退市，在已经披露的全部财年年报中，海亮教育保持着增长态势。或许这主要由于海亮教育的财报周期是由每年的7月1日至次年6月30日，2021财年截至2021年6月30日，仍在“双减”政策及《民促法》落地之前。
而到受影响的2022财年上半年，海亮教育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这一点可以从海亮教育 “双减”后的经营状况中看出端倪。
《民促法》规定，任何社会组织和个人不得通过兼并收购、协议控制等方式控制实施义务教育的民办学校。海亮教育无疑在管控范围内。
自2021年9月1日起，海量教育丧失对旗下11所涉及义务教育学校的控制权，占全部自有学校数量的64.7%。而对义务教育阶段业务的减值产生2.43亿元的亏损，也对其利润造成了影响。
更重要的是，《民促法》还规定，实施义务教育的民办学校不得与利益关联方进行交易。有分析指出，这意味着海亮教育对海亮集团旗下民办义务教育学校的运营管理交易也将被禁止。海亮教育也表示，从2022财年开始，将停止向海亮集团旗下公司举办的湖北省仙桃一中、浙江省新昌南瑞实验学校提供运营和管理服务。
增长道路几乎被封堵殆尽，这或许也是海亮教育选择急流勇退的原因。
脱离了二级市场，海亮教育将何去何从？是否会回归国内市场？
首先，回归国内似乎并非利好海亮教育。
尽管有业内人士认为，“选择在海外市场上市，或再曲线回归A股，也是一种方式。回归A股市场，估值将大幅提升，这是大多中概股选择回归的主要动力。私有化需要足够的资金来推动。海亮教育股权关系相对简单，并且大股东有绝对控股的地位，在支付费用成本之外，实施私有化可为资本运作提供更多空间。”
但也有人持质疑态度，分析指出，在国家全面规范校外培训行为、严禁教育机构资本化运作的大背景下，证监会对教育类公司的上市申请必然会从严审批。另外，海亮教育的财务状况、股权结构和公司治理能否符合A股上市标准，也存在较大不确定性。因此，短期内海亮教育恐很难顺利回归A股。
但退市是否影响海亮教育的融资？
实际上，随着教育中概股的热度下滑，叠加上美国证监会频繁发布摘牌风险预警，在美上市的教培企业股价纷纷下挫，海亮教育在二级市场的融资路径已然收窄。
不过，有媒体曾援引北京大学博士后研究员张磊的分析：私有化对上市公司是把双刃剑。如果私有化成功，有利于海亮教育战略转型，减轻上市维护成本，提高战略灵活性。同时，可摆脱来自公开市场的巨大业绩压力。
截至2021财年末，海亮教育总负债为10.54亿元，资产负债率为32.22%，现金及现金等价物余额为2.79亿元。短期内，似乎未有特别大的债务压力。
对于海亮教育，退市更多是失去了一个符号。创业33年，身家260亿的“绍兴首富”、海亮集团创办者冯海良曾表示，“办百年企业难，而世上却有千年名校。海亮的教育事业将是我人生的句号。”
如今，股价、业绩均已失去增长途径， “美股上市公司”的头衔如鸡肋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保持体面，私有化退市，或许已成为海亮教育的“最优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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