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献国从 2006 年进入体检行业到现在,和普通人 5 天轮休不同,他 14 年、5000 多天几乎从没休息过。一年 365 天,他还要每天到自己的三家体检院转一转。
上午他是院长,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前台的服务态度好不好,有没有人串岗,哪里的灯坏了,窗台干不干净,甚至还要瞅一眼花盆里有没有干叶子。
下午换上工作服,他是维修工,拉着工人去干活,门坏了、灯坏了、水漏了、空调坏了,一个个动手修。朱献国总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标准国字脸,微微发福,远远看去像一尊"弥勒佛"。
巧姐点名—朱献国
十几年前的郑州体检行业刚刚起步时,市场上曾一度上演了"东有仁人、西有蓝天、北有美泰" 三分天下的局面,眼前这个很"素人",一直笑呵呵的朱献国就是那个"蓝天"。
如今,"每年一体检"已经逐渐变成一种"刚需"生活,有数据显示,全国大大小小体检机构多达 1 万多家,美年大健康、爱康国宾、慈铭体检已经从"三强鼎立"到"两强相争"。健体检市场总规模已经达到 1500 亿。
河南的体检机构多达上千家,仁人体检院、仁记体检院、新华健康体检中心、蓝天体检院、豫慈体检……两只手数不过来。
郑州本土民营体检院(部分)
行业发展短短十几年,但发展速度快之惊人,格局瞬息万变。马云曾提过"双 H 战略",互联网 10 年后的机会是健康( health)和快乐(happiness)。围绕"健康"二字,多少人前仆后继,一头扎进体检行业,摸着良心走夜路。
2004 年对中国民营体检行业来说,是非同寻常的一年。非典过后,健康体检行业在这一年迅速起步,"未病先防"逐渐被寻常百姓接受。
在河南,原本存在公立医院冷门科室里的的"体检",被一个登封煤矿矿长带入到大家的视野。这个人叫董有路,郑州民营体检行业一哥,这家体检院叫郑州仁人体检中心。
董有路的市场反应速度有多快?如雷贯耳的"慈铭体检""美年大健康"也在这一年刚刚起步。
当民营体检一姐纪道玉还在拿着一袋方便面,一瓶矿泉水,在春都火腿跑业务;
当 80 后潘朝锋还是某部队医院体检科的小业务员;
有 26 年军旅生涯、5 年临床医生背景的朱献国,正坐在处长的位置上,管理着河南 10 所军队医院,仕途可以说一马平川,但他内心并不平静。
朱献国有 5 年临床医生背景
心中怀着对医生职业的敬畏,见不得行业一点歪风邪气,再加上"下海创业"的浪潮涌动着他的内心,本想着怎么开一家医院的他,两年后投身到了"体检行业"中。
谁也没想到,自己会在郑州体检行业风云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不同于董有路,大手一挥 3000 万真金砸给仁人,朱献国开第一家蓝天体检院,简直叫"化缘"。
郑州蓝天健康体检院 -商城路分院
体检院装修的钱,是"酒友们"东拼西凑把钱兑出来的。房租欠着,三年后还清。人员的工资又四处找朋友借,不拖欠。有人说,老朱很顺利。
其实是他前二十多年"好人缘"的积累才看起来很顺利,那时候不管你身份大小职位高低,只要找到朱献国,他都会热心帮忙。
创业一年多,他和媳妇经常忙到深夜睡地板,当媳妇偶尔冒出一两句牢骚"太累了不干了不干了"。
对媳妇心疼的同时,朱献国身上那股湖南的"霸蛮"劲也上来了:谁都不能说不干!谁都不能动摇我的意志!
守着蓝天,朱献国经历了国内体检行业的连锁巨头们美年大健康、慈铭、爱康国宾、新华、普惠、美兆纷纷逐鹿中原。
新生力量潘朝锋带着豫慈体检气势汹汹,连房产泰禾也收购了美国一家医疗服务公司,要从中分一杯羹。
国内体检连锁巨头逐鹿中原(部分)
再加上本身已经占据市场份额多达 70%的公立医院开始觉醒。凭着专家资源、人脉优势和天生的权威感,据称例如郑大一附院、河医的体检业务营收可达 5000万,甚至东区的某知名三甲医院已经过亿。
而本土的民营体检机构,在服务质量及个性化体检有优势,但优质医疗人才先天不足,单店 3000万可能就是一大关。
即便参与投标,民营体检几乎没有和公立医院同台竞争的机会,在竞标环节就被刷下,留给民营体检机构喘息的空间少之又少。在这个夹缝中,为什么蓝天过得还不错?
没有动荡和飘零,江湖便无法存在。
仁人体检中心在我看来,更像是郑州体检业的"黄埔军校",打着"健康河南一亿人"的仁记体检院,就脱胎于仁人,但凭着体量大和优秀的市场意识,后来居上,让其他同行望其项背。
朱献国和体检专家讨论工作方案
2012 年起,郑州体检行业颇不平静。随着美年大健康狂风席卷般进驻郑州,行业格局瞬息万变。往日的"一哥"董有路逐渐淡出江湖,但江湖上还流传着他的传说;
“一姐”纪道玉进过仁人,后在仁记做总经理,如今遭遇事业滑铁卢,仁记发展波澜起伏。
而大河慈美烟花绚烂后,又快速淹没在人群中。
"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也许因为见到了行业内的大起大落,朱献国常挂在嘴边的三个字是慢慢来。
"做医学太着急了不行,要的是老百姓的口碑。"朱献国笑着说。要知道蓝天第一家体检院 2006 年创办,第二家开业时隔长达 6 年。
这 6 年期间,朱献国把钱一部分用来还账,一部分用来更新体检院的设备,一部分用来犒劳和自己勒着裤带打拼的员工。
说朱献国气定神闲也罢,从容不迫也罢,什么都不着急,这么笑呵呵的一个人却劈头盖脸跟人动手打架是为啥?
原来,之前和蓝天体检合作的一家机构出现过一次"假数据",朱献国拿到的所有样本检验结果正常,但一个月后,他得知其中有人身体出现了问题,朱献国气得一拳头捶到了对方脸上,双方厮打引起了不少人的围观。
蓝天体检院里正在体检的顾客
这个看着很"粗放"的人,能容天容地容山容水,眼里却容不得一点糊弄。有一次,运输过程中有一个标本的红细胞破裂,检验结果有误差,他们没有糊弄过去赌概率,
而是拿起电话跟对方沟通:我们的标本显示异常,您看要不要过来重新抽取一下。
带着"没病就是健康,有病直接上医院。"这样的传统观念,有人觉得,体检就是走流程嘛。
按照医嘱,早上不吃饭,拿着体检表单一个窗口一个窗口做任务似地打卡;
还有人说体检赌的就是一个千分之三的概率,过度体检泛滥、小问题被夸大、漏检误检,乱象百出。但有人用拳头在捍卫这条道德底线,如果质量出现问题,就是变相害人。
"男子汉大丈夫,第一论人品心肠,第二论才干事业,第三论文学武功。"
如果说非典带给了健康体检行业萌芽,这次疫情下,健康体检行业受到的冲击是空前绝后的。
全国近 15000 家健康体检机构关门,民营体检甚至可以用门可罗雀来形容。
朱献国 26 年军旅生涯
蓝天体检的三家店亏损了 200 多万,说到这些,朱献国依然带着他标志性的笑呵呵。
在一轮又一轮的行业洗牌中,公立体检和民营体检已经开始新一轮的线上"角力"。
纵观同行,除了有资本大佬助力的连锁企业,后辈潘朝锋已经在向中医养生和生物细胞结合的大健康板块转型,拓宽业务,寻找新的机会。
虽然不知道朱献国未来会在哪里,但他的坚守一定会等到一个美好的结果,毕竟,医学是个急不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