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人明星,无数聚光灯照射,无数普罗大众注目,对他们而言,有趣吸睛的人设,就是让粉丝们掏腰包的最大生产力。
卖人设易,守人设难。人设崩塌,在娱乐圈里是和尚吃豆腐——家常便饭:吴秀波包小三“好男人”崩了,李云迪嫖娼被抓“德艺双馨”崩了,王力宏出轨离婚“优质偶像”崩了,孟美岐知三当三“女神爱豆”崩了,翟天临崩北大学霸、华晨宇崩未婚生子、郑爽崩逃税代孕……
就连顶流易烊千玺,因为国家话剧院录取风波,人设差点也崩了。
卖人设不是明星的专利。当富豪成为一个高危敏感词,企业大佬们早就卖起了各种人设:“淡泊名利、只爱公益”“隔壁大叔、只爱读书”……。
有些企业大佬围绕人设的表演,简直就是商业圈的莱昂纳多、马龙白兰度,不拿奥斯卡,那是奥斯卡不开眼。
崩人设也不是明星的专利。网间戏称:悔创阿里杰克马,不知妻美刘强东,普通人家马化腾,一无所有王健林。
当然还有:下周回国贾跃亭。
与这些呼风唤雨、高谈阔论的高曝光率大佬不同,有一位大佬富不衣锦还乡、贵不登台亮相,他不给自己打造人设,如果非说他有人设的话,那人设就是:闷声发大财——低调。
他就是上海滩最低调的隐形富豪——郭广昌。
他认为财富像蘑菇一样,最适合在僻静处不动声色地生长。
你也可以理解为,财富像蘑菇一样,见不得光。
说来说去,实力根本不允许他低调,他被称为“中国巴菲特”“内地李嘉诚”。
关于复星的影响力,你或许能从一场豪华晚宴的入席名单中窥见一斑。
2012年4月,复星在纽约四季酒店举办了再入华尔街的高规格晚宴。现身者包括美国前总统比尔·克林顿、美国前财政部长约翰·斯诺、美国保德信金融集团副董事长马克·格里尔、Fortress集团创始人韦斯利·埃登斯以及洛克菲勒家族、福布斯家族等名流显贵,还有马云、马化腾都属于陪客的。
在小镇做题家还不是贬义的时候,媒体愿意把郭广昌写成这样的角色,包括没暴雷前的许家印。
1.六年,从四万到四百亿
1967年,郭广昌生于浙江横店。那时候,这个山比田多的穷地方,跟影视城尚未发生任何关系。父亲是石匠,母亲是菜农,与那时候绝大部分家庭一样,郭家很贫苦。苦到什么程度,高中住校时,他每周的伙食是一袋白米加一罐梅干菜。
1985年,郭广昌考入复旦大学哲学系,在复旦期间,郭广昌便显现出超强的能力和过人的胆识,他做了两件事:
第一件,1987年暑假骑自行车,他一个人骑着旧单车从上海到北京转了一圈。
回来路过青岛,郭广昌馋上了青岛啤酒,盘缠不够,吃饭喝酒只能二选一,郭广昌一狠心拿出两顿饭钱,坐在栈桥边“奢侈”了一把。郭广昌想,要是每天都能喝到青岛啤酒,那该有多爽。
打死他都不敢想,30年后复星会成为青岛啤酒的二股东,啤酒要多少有多少。
第二件,1988年暑假还是骑自行车,他组织13个同学搞了个“黄金海岸3000里”活动,一路风餐露宿,骑车沿海考察到了海南。
“那时整个海口市只有一个红绿灯,却吸引了无数国人争相涌来。”郭广昌后在2017年央视《遇见大咖》中感慨万分。在海口的一个礼拜,他真切感受到了新闻中“十万人才下海南”的盛况。
世事总是这么巧合,打死他都不敢想,同样是30年后,复星集团在三亚投资百亿打造了超豪华酒店亚特兰蒂斯。
在开业仪式上发生了三次“大佬当众掉泪名场面”之一:51岁的郭广昌致辞时数度哽咽。
另外两次大佬掉泪名场面为:孙宏斌哭投资乐视、王健林哭唱《一无所有》。
时代浪潮滚滚向前,能够屹立潮头、站在顶峰的人,无不是洞察力和判断力卓然不群。
1992年,邓小平发表南方讲话,在复旦团委工作的郭广昌敏锐地捕捉到中国社会将发生深刻巨变,决定不去美国留学而是留在国内。
那一年,他和梁信军加上汪群斌、谈剑、范伟组成的“五人复星系”,拼凑起3.8万元,创办广信科技咨询公司。当年为台湾元祖、太阳神、乐凯胶卷提供咨询,年底盈利100万。
复星从1994年进入房地产、医药行业;1998年,复星实业上市;2002年涉足零售业;2003年进军钢铁业、证券业;2004年进入黄金产业;2007年投资矿产业。
目前,形成健康、快乐、富足、制造四个板块。
不得不说,名字起得真好,就是一眼看不懂。
郭广昌仅仅用了六年,从四万到四百亿,从寒门学子一跃成为上海首富,用睿智和坚韧缔造了中国式商人传奇。
这是郭广昌故事的第一个版本——白手起家,是你们最爱听的。
然而,郭广昌故事的还有另一个版本:他的首任妻子叫谈剑,谈剑是中国老一辈最著名的生物医药科学家谈家桢的孙女。
复星作为唯一的经销商,从复旦研发的PCR乙型肝炎诊断试剂中,稳稳赚了一个多亿,后面才是“复星实业”更名为“复星医药”,顺利上市。
2.两进两出
郭广昌的发展看起来顺风顺水,但中间的小坎坷与孙宏斌有点像。
孙宏斌是“两起两落”,郭广昌是“两进两出”。
2013年底媒体报道郭广昌被限制出境,郭广昌亲自组织召开紧急电话会议辟谣。
2015年8月11日,上海光明集团原董事长王宗南受贿案判决材料显示,王宗南利用职务便利,为复星集团谋取利益,郭广昌因此牵扯其中。
2015年12月10日,郭广昌被警察带走协助调查,“失联”3天后,重新露面出席复星集团2016年度工作会议。
能屈能伸考验的是实力,能进能出考验的是硬实力。
实际上,知名企业家协助调查并不稀奇,陕西首富吴一坚、广厦控股楼忠福都享受过,2022年3月泰禾集团董事长黄其森也被带走协助调查,
就算是坐牢也很常见,孙宏斌坐了4年牢,国美创始人黄光裕13年铁窗生涯。
几进几出,安然无恙,郭广昌有着与实力不相称的低调。
郭广昌与王健林的关系不一般。
2017年,郭广昌50岁生日宴,邀请了王健林参加。郭广昌见王健林没带夫人林宁出席,问道:您太太怎么没来?
一向直来直去的王健林立刻回怼道:我问过你们,还有没有其他女嘉宾来,你们和我说没有。
郭广昌只好尴尬地说:有啊,我老婆就是。
王健林听完又怼了回来:你老婆是女主人,那不一样。
郭广昌被王健林逗乐了,表示下次一定请上王夫人,两家人聚一下。
有必要提一下,此时,郭广昌的第二任妻子是东方卫视的女主持人王津元。
王健林和郭广昌英雄惜英雄,两人有着许多的共同点,巅峰时业界将两家企业并称为“南复星,北万达”。
2012年,是国内企业出海“捞金”的开始,其中万达、复星、安邦和海航4家公司是典型代表,被合称为“出海四子”。
但随着对金融风险的防范加强,安邦与海航相继破产,只有万达和复星两家企业平稳“落地”,那是后话。
前文说过万达的海外投资,比起万达来,复星的海外投资有过之而无不及。
复星集团第一笔海外直接投资,是2021年入股法国著名度假村品牌地中海俱乐部(Club Med)。
2013年12月,复星国际以7.25亿美元收购纽约地标——第一大通曼哈顿广场,这栋建筑是洛克菲勒毕生的杰作之一,这笔收购是有史以来中国公司对纽约建筑的最大收购事件。
要知道,2017年6月以来,诸多民营企业的海外收购被点评排查或批评,甚至复星本身也在被排查之列。
这样的背景下,复星为何敢“顶风作案”甚至“逆风上涨”?
答案是:复星的海外战略和打法和其他企业不太一样。
2017年8月,郭广昌发表《我关于“中资海外投资”的6点思考》,其中有三点值得玩味:第一,我觉得的确存在某些中国企业在非理性的海外投资;第二,其实每个在海外理性投资的中国企业都不容易;第三,有利益的地方总会有博弈、有江湖,中国企业在海外投资总会动了某些人的奶酪。
要知道,王健林和万达的滑铁卢之战——与中铁抢马来西亚大马城项目,就发生在2017年5月。
那些被点名批评有不良动机的人是在海外买资产,甚至转移资产,而复星是在海外拿钱,在海外买品牌,买技术,买管理,甚至买人才,然后统统带回国内来,支持国内产业升级和发展。
说白了,复星是用外国人的钱收购外国人的产业!
是不是觉得眼熟?瑞幸咖啡玩的那一套,都是复星玩剩下的。
郭广昌和许家印公开交集不多,其中有一项就是足球。
足球这个球比女人还有魅力,大佬们有钱了都想玩一玩。
恒大足球玩得很高调,苏宁也投资过国际米兰和中超球队。相比之下,复星不算玩得大,但最少玩得久。2016年,复星以4500万英镑全资收购英格兰狼队足球俱乐部,2017-2018年赛季夺得英冠冠军,重返英超。2020到2021赛季,狼队的收入约1.98亿英镑!
上文说到,复星海外投资反哺国内,足球也是个很好的例子:何朕宇、戴伟浚从英格兰青训体系成长起来,又通过狼队反哺回到国内职业联赛效力的优秀中国球员。
足球不宜多说,但郭广昌、许家印两人为数不多的公开合照,其中一张就是中超一次活动上。
在广大网民眼里,复星很少像恒大那样,作为一个房地产企业来定义。
在复星自己眼里,复星也不是一个房地产企业,而是一个投资企业。
要不然,郭广昌“中国巴菲特”的名号哪来的。
但是房地产绝对是复星的支柱之一。
1994年,郭广昌摇身一变,成了上海首批房地产开发商之一。他通过挨家挨户送广告传单的方法,本来滞销的楼盘立刻门庭若市,当年郭广昌赚到了复星的第一个1000万元。
当谈及“复星系”的成功秘诀时,郭广昌也曾平静地道出:“复星的第一个100万元是靠咨询赚到的,靠知识赚钱;第一个1000万元是搞房地产营销做到的;第一个1亿元是靠生物制药赚来的;而第一个10亿元是通过资本与产业相结合达到的。”
1. 上海外滩地王案
2022年3月,复星国际以63.42亿元的代价收购中融信托持有的外滩金融中心(BFC)50%股权。交易完成后,复星国际将拥有外滩金融中心100%股权。
看似短短的公告,背后却是一场经历了12年的资本角逐,复兴郭广昌也最终笑到了最后。
从2011年到2012年 ,复星与SOHO中国从场外暗中较劲,进入正面交锋状态。
2010年2月1日,上海“外滩8-1地块”以92.2亿元的价格成交,成为上海有史以来最昂贵的政府出让地皮。
然而,拿下了“地王”的上海证大当时账上仅有5亿元。
2011年12月,SOHO中国的潘石屹以40亿元价格间接收购上海证大、绿城股权,进而收购地块50%权益。
而实际上,复星之前与上海证大、绿城共享外滩地块股权,结果就是复星、SOHO中国各持有该地块50%股权!
复星以侵犯优先收购权,一口气把SOHO中国、绿城、上海证大等涉股权转让的6家公司告上法庭。
2013年4月,上海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以“合法形式掩盖非法目的”为由判决SOHO中国败诉,最终各方握手言和调解结案
对于外滩8-1地块,郭广昌一直有着难解的心结。这个曾经的全国“地王”项目,几乎搅动了半个上海房地产市场,也见证了地产大佬们的起起落落。
2.复星:隐藏的房地产大佬
2018年,复星旅文旅游地产销售及建造服务整体为复星旅文贡献了21.2%的收入,包括上文提到的三亚亚特兰蒂斯地产项目。
复星旗下还有专营房地产业务的复地集团和豫园股份。
2019年,豫园股份新增地产项目共6个,拿地金额超110亿。2020年后,豫园股份拿地投资规模有增无减,土拍拿地超9宗总金额约123亿。
复地集团在2021年全国销售额454亿元,房企排行榜中,位列第19位!
有必要提一句,第17位的佳兆业、第18位的华夏幸福、第20位的金科地产已经暴雷了。
虽然,复星国际已打造出四大板块,分别为健康、快乐、富足、智造,具体对应着医药产品和健康服务等,品牌消费和旅游文化,保险和资管,资源环境和科技智造。
但是复星绝口不提的房地产,绝对是复星的重中之重。
四、复星的危机
今年的形势,确实不允许复星再低调了。
6月,复星集团旗下豫园股份位于佛山的一宗住宅项目,因推盘中促销价直降近万元,相比2万元/平以上的网签备案价降幅过大,因此被要求封盘整改。
6月10日,该项目已经重新推售,售价从1.3万元/平方米起恢复至2.3万元/平方米。
实际上,复星旗下地产板块公司豫园股份急于回笼资金,营业收入已3连降,毛利率跌至低谷,拖累上市公司业绩。
今年6月15日,穆迪将复星国际的评级展望列入观察名单,一个重要原因是认为复星旗下控股子公司复地和豫园经营业务涉及房地产。
1.复星到底攒了多少负债?
在长期多元化积累下,复星国际的资产负债表逐年“肥硕”。2012年-2021年的十年间,其总资产从1622亿元增长至8063.7亿元,总负债从1049.8亿元增长至6031.6亿元,资产负债率从64.72%上扬到74.8%。
复星认为,该数据包含旗下投资子公司的合并报表,并不能反应复星国际的实际负债情况,比如将旗下葡萄牙保险等并表金融机构债务属性不做区别,并不准确。
但也有反面观点认为,复星国际的报表属于集团合并报表,涵盖各子公司,“债务总额6031亿”,或者说“复星系6000亿债务”并无不妥。
不管怎么说,文旅业务,复星旅游文化(1992.HK)2020年和2021年连续亏损25.68亿元、27.12亿元。
叠加政策对地产的长线调控,“去化难”、“融资难”,作为“复星系”载体的复地集团,极有可能成为引爆复星危机的“导火索”。
2.复星能否平安度过偿债高峰?
2019年复星投资者开放日上,郭广昌谈笑到,“复星不知风口为何物,未来会把稳健放在成长之前。”
上一个这么说的,是2019年的孙宏斌。
今年3月14日,泰和科技发布公告,复星创泓计划减持公司股份7.5%,预计套现3亿多。
5月31日,复星国际以62/股港元出售青岛啤酒6677.67万股H股股份,所得款项总额约为41.4亿港元。
6月15日,中山公用公告称,复星计划减持公司股份不超6%,对应市值达7亿左右。
如此密集的减持,不得不让人怀疑“地主家”是否缺钱了?
今年6月23日,标普再次发表研究报告,确认复星有丰富的资产规模和多样化的投资组合,足以提供充足的资金来应对接下来6到12个月内到期的债务。
多样化投资,或许是复星度过这个寒冬的最好武器。
事业之外,每位大佬都得有一项拿得出手的爱好。
就像马云喜欢唱歌,能和天后同台演出;潘石屹钟情木工,希望通过作品追忆美好的童年;王石酷爱爬山,71岁再次登上珠峰;刘强东喜欢跟员工称兄道弟,马化腾喜欢复制黏贴……
2008年金融危机时,郭广昌在马云推荐下,开始练习一种运动,很快郭广昌便痴迷上这项国粹——太极拳。
他懂得阴阳相生相克,万事周而复始。
——运虚御实,动中求静,用意不用力,太极而无极。
他将太极的哲学,充分应用在投资上:有舍有得:在疫情中,他的复星医药捐款捐物,他的复星医药也因为代理疫苗大赚一笔;有多有专:多元跨界投资的另一面,郭广昌并未舍掉自己的起家老本行——房地产开发;有新有旧:继2020年内“豪饮”金徽、舍得两瓶名酒之后,2021年初,他再次将目光瞄向新能源车领域。
郭广昌将佛教、道家、儒家和巴菲特思想糅合在一起,给了他做投资决定的灵感。
“太极不是讲究先发制人的,而是后发制人,在体会某种变化之后反应比别人快,”他说道,“从投资的角度来说,一个人不可能总是比市场快很多,因为人的智力和眼界都是有限的。但是,你可以在看到这种变化的时候,感受比别人快一点,敢于在变化时作决定。”
价值投资让复星有底气,低调的郭广昌,说的最高调的一句话,大概莫过于:10年之内,复星集团要管理万亿资产。
“冬猎”的序曲已经奏响,这一次的变化,不知道郭广昌的后发制人能不能打好“太极拳”。
有时候,潮起看英雄,潮落更要看英雄。
【致敬致谢参考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