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
天祐三年(公元906年)丙寅科状元,乃闻喜(今山西闻喜县)人氏裴说。关于裴说的籍贯,还有广西桂林一说,但此说恐系附会。
裴说自幼勤奋好学,读书十分刻苦。因为生逢乱世,裴说为了避祸东奔西走,四处漂泊。裴说的诗句“避乱一身多”,曾引起了无数读书人的共鸣。
像唐代的许多知识分子一样,裴说痴迷于诗歌写作。裴说写诗喜欢奇思苦想,在推敲字句上下的功夫、付出的精力,跟贾岛有得一比。然而由于出身寒微,缺乏官场人脉资源,裴说长期无人赏识提携。致使其打拼多年,屡屡应试不第,久困科场。
为了求取科举功名,裴说曾羁旅京城多年。做“京漂”期间,裴说也按照唐代科举的习俗,向一些名流权贵广投“行卷”,试图求得他们的提携推荐。与别人不同的是,裴说每年投送的“行卷”,都是他精心锤炼的十九首五言诗。投了一年又一年,年复一年,从不变换新的花样。
有人见裴说投递的“行卷”,年年都是十九首五言诗的老一套,便讥笑他江郎才尽,不但写不出新的作品,连个新瓶装旧酒的花样都不会玩。对别人的冷嘲热讽,裴说表现得很有定力。他说,“这十九首诗,是我呕心沥血、殚精竭虑之作,代表了我的最高创作水平。我有足够的耐心等待有识之士发现它们、赏识它们。如果连这些诗都无人认可的话,我也就没必要再写什么新作了。”
裴说的多年坚持,终于有了回报。本科裴说不仅荣登状元宝座,他的弟弟裴谐也和他一起金榜题名。有一种说法称,裴谐的位次是第二名。兄弟二人同榜进士及第,一个状元,一个榜眼,亦为科举佳话一桩。虽然唐代的科举第二名还不叫榜眼,但毕竟是相当于以后朝代的榜眼的。
裴谐跟哥哥一样,也热衷于诗歌写作,并且早有诗名。兄弟二人曾一同奔波游历,途中留下了不少联句成诗的趣话。比如兄弟俩在过湘江时,裴说题诗曰:“吟余潮入浦,坐久烧移山。”裴谐接续道:“峰回山火断,潮落岸冰高。”在参拜诗圣杜甫之墓时,裴说有句云:“拟掘孤坟破,重教大雅生。”裴谐再续之:“名终埋不得,骨任朽何妨。”两人的诗句,堪称珠联璧合、异曲同工,时人称之为“双美”。
“名终埋不得,骨任朽何妨”,实为做人处世之至理名言。名声不是自己求得的,关键要靠德行政绩作品等说话,在这个问题上枉费心机无济于事。凡是在历史上留下美名之人,都不是刻意追求名声之流。在古代,很多优秀的读书人,都信奉读好书、做好事、当好官、写好文的价值观,并为之身体力行,所以才会在历史上书写了浓墨重彩的华美篇章。那些靠投机取巧骗取名声之徒,充其量只能得逞于一时,到头来终将会被历史的大潮所淹没。
因为生逢乱世,裴氏兄弟没有太多展示才干的空间和舞台。裴说担任过礼部员外郎职务,裴谐做过代理县长(摄桂岭县令)。在唐朝灭亡,天下大乱之后,裴说举家南迁避难,病故于旅途之中。在担任过一段时间的代理县长之后,裴谐也不知所终。
在本榜进士中,也有一位国际考生,此人便是新罗(朝鲜)人氏崔颜撝。在行将就木之时,大唐科举还能录取国际考生,开放意识够强。
秉性宽厚、自幼好学的崔颜撝,十分向往中华文明,十八岁时来到大唐,成了一名国际留学生。在大唐,崔颜撝刻苦求学十年之久,本科以二十八岁年龄金榜题名。跟大唐的许多读书人相比,崔颜撝还算是比较幸运的。作为一个外国留学生,又要学习熟悉语言,又要适应新的生活环境,还要研读科举考试的相关内容,十年之内就能进士及第,说明崔颜撝智力非凡。
渤海国宰相乌炤度的儿子乌光赞,也于本科进士及第。渤海国是与唐代同时期的一个小国,统治区域主要在如今吉林、黑龙江一带,与新罗接壤。渤海国事实上的独立地位,大唐也是认可的。因而,乌光赞也应该算是一位国际考生。
本科录结果公布之后,适逢乌炤度前来大唐出访。乌炤度见自己的儿子名次在崔颜撝之后,感觉面子上不太好看。于是,就向朝廷提出申请,看在远亲不如近邻的份上,把自己儿子的名次,前移到崔颜撝之前。朝廷经过审理认为,崔颜撝品学兼优,录取位次无可争议,驳回了乌炤度的申请。
进士及第之后,崔颜撝又在中国滞留十四年之久。这期间他做了些什么事情,难以查考了。四十二岁那年,崔颜撝回归故国。在新罗,崔颜撝颇受朝廷重视,曾经被国王任命为太子教师,还担任过相当于宰相的政府高官。因为学识渊博、见多识广,崔颜撝在新罗名气很大,很多名流权贵,都争相拜其为师。
壹点号谷荻
新闻线索报料通道:应用市场下载“齐鲁壹点”APP,或搜索微信小程序“齐鲁壹点”,全省600位记者在线等你来报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