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国医药长子”华北制药又遭遇重大危机。
6月20日,华北制药的一则公告引发市场关注。华北制药收到了上交所的监管工作函,公司的多项财务信息被问询。
华北制药曾因纳入国家集采的布洛芬缓释胶囊在山东省断供,被列入集采违规名单,成为国内首例国家集采断供的药企。而这一次,华北制药遇到的问题更加夸张:
账面上36.75亿元现金不翼而飞了。
6月20日,上交所对华北制药下发的监管工作函中提及8个问题,最核心的是:华北制药在冀中能源集团财务有限责任公司的一大笔钱消失了。
冀中能源是河北省大型国有企业,下辖7家煤产业相关公司和5家非煤子公司,拥有冀中能源、华北制药、金牛化工三家上市公司,并拥有一家财务公司。不翼而飞的36.75亿,原本就存在冀中能源财务公司账上。
2021年12月31日,华北制药在财务公司的存款为44.2亿元。仅一天后的2022年1月1日,华北制药从财务公司取出一部分钱,用于偿还河北银行贷款本金及利息,在财务公司账上还剩下了36.75亿元。
而到了今年4月27日,华北制药披露的2021年报当天,公司在财务公司账上的存款变成了0。
上交所要求华北制药说明上述36.75亿元的来去,包括该笔钱目前的使用情况及账户余额,以及公司是否新增存入财务公司存款等情况。
财务公司是金融机构,成立和运营接受中国银监会的批准和监管。一般只有冀中能源这样的大企业集团才有资格投资成立财务公司。2012年,冀中能源的财务公司和华北制药签署协议,向华北制药提供存贷款、结算及其他金融服务。
在母公司冀中能源集团的控股下,华北制药的财务需求基本由冀中能源财务公司处理。华北制药曾做出长期有效承诺:公司在财务公司的存款余额,不高于财务公司向公司发放的贷款余额。
不过近两年,华北制药接连违反此前做出的承诺。2021年,其年审计师出具的《内部控制审计报告》直接指出,华北制药非财务报告内部控制存在重大缺陷。
早在2020年年末,华北制药报表显示:其在财务公司存款40.7亿元,而贷款为零。华北制药似乎在向冀中能源财务公司输送利益,这一现象引发上交所关注,要求对相关人员进行归责。
对此,公司及有关责任人提出申辩意见,对于违规事项并无主观故意,且这种违规受客观原因影响。但上交所并不认可。
最终,该事件以对华北制药时任副董事长刘文富、时任总经理周晓冰、时任财务总监王立鑫、时任董秘常志山通报批评,且计入上市公司诚信档案的结局收尾。2021年8月,除董秘外的三人均递交辞职书。
警钟已经敲响,华北制药却依然没有彻底转变。
除了36亿不翼而飞,华北制药负债率远高于同行,主要产品销售量下滑、对公司高管违规违法自查等多个问题都成为上交所的质疑点。
这不是华北制药第一次受到质疑。
2021年8月,因在山东地区断供布洛芬缓释胶囊,华北制药被取消了2021年8月11日-2022年5月10日参与国家集采的申报资格。这对于业绩主要靠仿制药撑起来的华北制药来说,影响不小。
关于断供,华北制药对外归因于疫情影响,产能不足、扩产项目进展缓慢等。
不过这很难被市场认可。当年在山东地区,和华北制药一起入围供应布洛芬胶囊的还有另外三家企业。四家供应企业中,数华北制药单价最高,一盒30粒的布洛芬胶囊中选价格为8.04元。
同处疫情,其他入围企业可以正常供应,华北制药怎么就不行?至此,华北制药自身管控能力成为市场的主要质疑点。
成立于1953年的华北制药是共和国医药长子,解决了建国初期紧缺的抗生素需求,一度被国家和市场“偏爱”。
只不过,这家拥有近70年发展史的医药企业并未跟上时代。当凭借仿制药起家的恒瑞医药开始跨入创新药赛道,华北制药的营收主力仍来自于其仿制药品种,只不过盈利已经开始下滑。
截至2021年年报,华北制药营收103.85亿元,同比减少9.64%;实现净利润1872.74万元,同比下降80.76%。这已经是华北制药净利润连续下滑的第三年。
业务上不出彩,维权上异常执着。2000年初,与国际药企相比,由于VC价格异常低,国内多家生产VC原料药的厂家被国外企业提起反垄断诉讼。
国际官司成本颇高。2012年,石药、江山等企业相继与投诉方企业“和解”,唯有华北制药不服输。发生集采断供的2021年8月,华北制药发公告表示:赢了。
这场自2005年就开始的诉讼之旅,历经16年候迎来了结果。只是这场耗费了大量时间、资金、人力物力的胜诉,在集采断供面前,略显滑稽。
这种耗时长的国际诉讼长跑,对于药企到底意味着什么?想必华北制药的感受会十分深刻。
2022年1月,华北制药发公告称,其在研的狂犬病单抗注射液获批上市。作为国内首款狂犬病单抗上市,这并不容易。
新药能否为“老迹斑斑”的企业注入活力?先看华北制药如何解释消失的36.75亿吧。
撰稿|烟酰胺
编辑|江芸 贾亭
运营 | 山谷
图源 | 视觉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