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小家联行出事跑路了!”几乎是在顷刻间,一年内在全国疯狂扩张20余家分公司,光重庆托管房源就有14000多套的长租公寓品牌——“小家联行”从风光无两的“行业新星”迅速沦为了卷款撤退、讨债者盈门的“无耻老赖”。
日前,重庆小家联行在主城各区的十余家门店已经人去楼空,相继关闭,只剩下位于江北区嘉州路和九龙坡区杨家坪的两处办公室,每天聚集了上百位上门维权的业主和租客。
曾经风风光光的互联网商业模式,最近被泼了一大盆冷水,尤其是互联网房产中介行业。不久前,宣称“干掉中介,让门店滚粗”的互联网房产“独角兽”爱屋吉屋,已正式停止对外正常业务,进入善后清算程序,业界一片哗然。此外,房多多、平安好房、Q房网、房天下等多家房产中介均面临着不同困境:平安好房关停了,好屋中国和Q房网卖身他人,房天下和房多多则面临着营收和利润双双下降的局面。互联网连接万物,狭义上的电商中介,有阿里巴巴、京东、拼多多;外卖中介,有美团,饿了么;二手交易中介,有闲鱼、转转;票务中介,则有更多,怎么到房产中介上,就不怎么灵了?
自2014年,互联网浪潮席卷全国以来,各行各业都搭上了这辆高速的顺风车,迎来改革与变化。互联网行业擅长讲故事,在热钱到处都是的时候,疯狂的投资人十分愿意为创始人的“动听的故事”买单,贾跃亭就是这样一个极端的例子。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众多房地产中介诞生了。
成立于2014年的爱屋吉屋,自我定位为“第一家线上线下整合的专业房地产中介公司”,提出用O2O方式杀入传统中介行业,试图颠覆传统房产中介行业。成立之初,爱屋吉屋广受资本追捧,迅速成长为互联网房产“独角兽”,风头无两。而平安看见互联网房产中介势不可挡的发展趋势,也成立了平安好房。彼时,互联网房产中介行业,热闹腾腾,仿佛互联网行业里成长起来的另一巨大产业。
当时,各家互联网房产中介都自称第一。比如爱屋吉屋宣称自己是全国第一家线上线下整合的专业房地产中介公司,房多多的“第一”则指全国第一家移动互联网房产交易服务平台,各种第一数不清,没有第一,也要创造出一个第一。和现在的手机厂商发布会上宣传的自己手机某方面第一类似,不过现在的广告法有所限制了。
曾经互联网房产中介有多么辉煌,如今就有多么落寞。投资者买涨不买跌,风来了,不管是什么飞起来了,飞得越高,资本越要追捧;风一停,大部分人都跑了,去寻找下一个风口,往往留下一片狼藉。互联网房产中介行业,在2014年至2015之间互联网行业的黄金时期,抓住了机会,迅猛的发展了起来,那时,资本流向各种新兴的行业以及公司,一个梦想和好的创意,就可以要到启动资金。2015年9月,其二手房交易达到2400多套,仅次于链家,排名上海第二,全年产交易额为400亿元,成交超2万套房源。然而,短短两三年内过去了,互联网房产中介的种种问题就开始暴露。2016年,爱屋吉屋在上海的成交量仅有7109套,成交量排名从2015年的第三名滑落至2016年的第八名。2017年,爱屋吉屋在上海的成交量只有1017套,再次下滑。无独有偶,房天下曾在2014年创下2500亿元交易额的辉煌成就,为了冲击上市,宣布从信息平台向交易平台转型,可是,随后的两三年,房天下营收增速放缓,甚至一度陷入亏损。如今的房天下,深陷转型困局。2015年,平安好房的销售额达到1513亿元,如今早已关停。2015年年底,房多多推出“直买直卖”二手房交易模式,宣称买家可以绕过中介、直接与卖家当面谈房价,尝试互联网售房方面的革新,如今,前景不明。
为什么互联网在这么多房产中介身上失灵了,而传统房产中介,还活得比较滋润?
通过之前的介绍,我们知道,互联网房产中介行业,是随着互联网浪潮快速发展起来的,与大环境的下资本的流向息息相关。而资本,最关注的是交易量,是好看的数据。
事实上,很多互联网公司,与其说是传统行业的颠覆者,还不如说他们是受益者,或者套利者。他们的共同点就是拥有比较好看的数据,没有什么清晰的盈利模式,一直赚不到什么钱。爱屋吉屋正是采用的这种所谓的‘O2O创新模式’,即高薪高提成挖来经纪人、低佣金亏损补贴购房者,快速做出好看的数据,然后迅速融资,换来更多的资源,继续保持数据上的高速增长。这类高速资金流入流出量大,速度快,市场摊子也容易铺得过大,一旦没人接盘,后续资金支撑不了整个格局,过程中没找准赢利点,就会死掉。创业者说创业九死一生,事实往往比这更残忍,十中存一,也是比较乐观的情况了。因为不少创业者,并不是为了改造行业、做出革新而创业,而是为了追赶风口,为了创业而创业。按照专家观点,当初爱屋吉屋“干掉链家,颠覆整个中介行业”不过是个噱头。
那我们来分析一下数据,爱屋吉屋的员工数量从2014年不到3000名,快速成长到2015年的13000名,庞大的队伍完成了400亿的总成交额,这个总的数据看起来还不错,平均一下,人均成交额不到310万。而爱屋吉屋主要市场在北京和上海,以北京和上海的房屋单价来说,每个员工每年平均卖掉一套或两套房。
互联网的烧钱补贴用户模式,在房产中介行业以补贴佣金的方式重现,以便快速占领市场。这个模式在其他行业身上,或许能行得通,但在房产行业,就很难适应。在其他行业上,这个模式就存在客户的留存率极低的情况,只能不断补贴,培养消费者的行为习惯,而房地产行业,购房者不可能经常买房,大部分人买一套、两套房,因此,互联网房地产行业主要以佣金补贴员工的模式,让员工不断带来购房者。数据上来看,爱屋吉屋每个员工每年平均卖掉一套或两套房,实在算不上好看。
可怕的是,这些数据甚至还有水分。大部分交易并不是依靠平台本身,而是用高于行业两倍的工资,65%起的高提成,将传经纪人的房源和客户资源暂时吸引到线上。传统经纪人带来那些即将成交的客户,挣比原来公司高很多倍的收入,并不能提高平台口碑,业内称之为“飞单”,类似于购物平台的刷单。疯狂扩展,大量烧钱,造出好看的数据,看似繁荣,却与颠覆传统行业没有关系
互联网中介与传统中介很大的不同在于,互联网中介能搞摆脱实体门店的约束,有效降低成本,告诉扩展,从而颠覆传统行业。比如电商平台的兴起,很重要的一点在于,购买的商品可以标准化、流程化生产。这就可以省去实体门店的体验、服务流程。
对于房产行业来说,去门店化更是行不通。房子不是标准化商品,无法做到统一包装、统一配方和含量。而且房子价格高,不像一件衣服、一箱纸巾、一批洗发水那样,拥有严格的工业化的筛选标准和相对便宜的价格,交易比传统零售交易更为谨慎。
房产交易离不开有3个重要环节:房源、客源与信任。对于客源,互联网房产中介与传统房产中介各有利弊,总体来说,互联网房产中介宣传范围会更大,但房源与信任这两者都和线下实体店密不可分。房子最终的交易还是会在线下交易。因此,互联网房产中介并不能简化交易流程。
由于房子不是标准商品,具有极强的地域差异。房子靠近什么地方,客户更喜欢什么样的房子,实体门店的工作人员更清楚,也更能为购房者提供全面的信息,做出有效决策。
没有门店支持,互联网房产中介往往选择多投广告,大大增加广告费,但这些广告真的具有针对性吗?一个实体门店,看得见摸得着,房东与购房者愿意相信。互联网房产中介,比起传统房产中介,房源与客源质量上有所差异,房东与购房者也更愿意信任传统房产中介。
察觉到实体门店的重要性后,爱屋吉屋感觉布局线下门店,不过为时已晚。融资用得差不多了,等来的只有市场的唏嘘。
每个行业都有其特点,不能简单的用互联网加上就完事了。利用互联网,主要是能满足用户的需求,简化一定的流程或者缩短交易时间。完全脱离实体门店的互联网房产中介或许是一个伪概念。目前来看,房产交易还是主要和人打交道,要看具体的房子如何以及购房者的需求如何,这些都需要有门店的支持。近来,线上电商平台纷纷向线下发展,投资传统超市、卖场,优化用户体验,看来要摆脱实体门店,短期内不是那么实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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