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角儿。互联网催生出了一大批网络红人,他们也依照所处的时代背景打造了自己的独特成名方式。
在网速还只有几K的年代,大多数网民都是依靠文字来获得互联网信息的,而此时的网红也大多靠文笔起家。20世纪90年代末,蔡智恒(痞子蔡)的《第一次亲密接触》跨越海峡,在大陆的各大网站被疯狂转载,成为第一部网络畅销小说,开启了中国网络文学的先河。一时间,所有少女的QQ都统一换成了长发头像,昵称改为“轻舞飞扬”;大学在读的少男少女纷纷在BBS上模仿小说中的男女主人公。而作者蔡智恒也成为当时名副其实的第一批中国网红。2000年,痞子蔡到北京西单图书大厦签名售书,现场人员众多,一度出现了治安的混乱。在痞子蔡之后,其他网络写手纷纷涌现。
1997年由美籍华人朱威廉创办的,先隶属于盛大文学有限公司的“榕树下”见证了中国第一批网络写手的涌现。宁财神曾在“榕树下”做过三年运营总监,当时他还是天涯社区的最早期网友和影视评论板块的版主,靠着知名帖子《天涯这个烂地方》初展头角。关于他的网名“宁财神”也有一番趣味,其本意是想叫“宁采臣”,可是该网名已经被人注册,最后只好按照广州话的谐音换成了“宁财神”。
安妮宝贝也曾在“榕树下”任职过内容制作主管。1998年,她“信手署下女童式笔名”安妮宝贝,从此开始了网络上的创作之路。同年,她凭借着《告别微安》、《七年》、《七月和安生》一举成名。成名之后,便放弃了现实中不喜欢的工作,开始了自由自在的生活,陆续在互联网大量发表了自己的中短篇小说,积攒人气。
在出版商还没有疯狂进军网络文学的年代,网红的商业轨迹大多数都非常相似:红于互联网社区,积攒一定的粉丝基础,然后按照传统的行业规则来进行商业套现。比如:慕容雪村的《成都今夜请将我遗忘》、蔡智恒的《洛神红茶》、安妮宝贝的《告别微安》、林长治的《沙僧日记》、今何在的《若星汉天空》等,都是“榕树下”撮合网络作家与出版社共同出版的文学作品。
可以说,网红的1.0时代就是一个互联网商业的“纯情时代”。网红的成名大多数都依赖于自己的才情与文笔,而网红的商业模式也循规蹈矩,成了传统作家亦或是其他类型的文字工作者。在南都周刊的《中国网络文学》专题中,刑育森(当时的网络文学“三驾马车”之一)评价那个时代为“一段快乐和自由的时光”。
跨入千禧年之后,随着网速的不断进步,互联网也成了一个图片信息时代,成名之路也变得相对容易起来。猫扑等大型图片网络社区的出现,也让原本凭借文笔才情才能知名的网红之路走向了博人眼球的炒作之旅,大众对于网红的印象也开始转向恶搞和低俗。
2003年,正在读初二的钱志君,被人拍下了一张斜视的脸,之后在网络上传播并被恶搞,结果走红了,开启了恶搞创作的先河。他的那张肥嘟嘟的带着微微不高兴的斜视脸迅速被PS到了各种电影海报中,被网友称为“网络小胖”。和之后的一些网红比较起来,小胖属于“被走红”。
成名之后,小胖的生活轨迹并没有出现特别大的变化,如果有商业活动找上他,他也会去参加赚取一些小额的出场费,但大部分时间都过着普通人的生活。网红之路并没有给他经济上丰厚的回报,他也没有刻意签约经纪公司进行更深度的商业推广活动。
之后,随着芙蓉姐姐的到来,将网红2.0时代推向了高潮。2004年,史恒侠将自己的照片传到了水木清华、北大未名和猫扑社区,开始了她的网红之路。因为最初在水木清华发帖时所用的文章标题含有“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语句,因此被网友戏称为“芙蓉姐姐”。
成名后,芙蓉姐姐积极配合各种商业推广,从单纯的网络社区火到了网络媒体,再从网络媒体火到了娱乐圈……无所不包。如今,芙蓉姐姐的商业活动出场费达20多万,其背后的运营团队已经十分专业。资料显示,在芙蓉姐姐背后,有一个由10人组成的专业团队,还成立了北京芙蓉天下文化传媒公司。该公司不仅是为芙蓉姐姐的经纪公司,还涵盖了策划、网络推广领域。
芙蓉姐姐之后,另一位网红“凤姐”也是网红2.0时代的翘楚。2009年10月下旬,罗玉凤在上海陆家嘴地铁站散发征婚传单,列出七大令人汗颜的征婚条件,比如:“必须为北京大学或清华大学硕士毕业生。必须本科硕士连读,中途无跳级、不留级,不转校。在外参加工作后回校读书者免。”等。之后,在网络媒体和电视台的采访中,她还提高了征婚条件并频出雷人语句,只要到网上搜索凤姐语录,就能找到“我九岁博览群书,二十岁达到顶峰。我现在都是看社会人文类的书。例如《知音》,《故事会》……往前推三百年,往后推三百年,总共六百年没有人超过我。”等豪言壮语。
凤姐的成名也让其背后的炒作团队火了起来。凤姐的网络推手是孙建业,为了将凤姐打造成网红,他们想到了高调征婚的点子,并在网上雇佣“水军”发帖造势。在和凤姐合作的一个月中,团队大约获得了30万的收益。
在互联网信息可视化的浪潮下,网红2.0时代的网红更给网民带来了视觉冲击和更频繁的心理震撼。同时,网红市场也变得更成熟化,从炒作,到推广,到变现,造星的生态链已经完全专业化,行业规则发展也更加全面。
据统计,10年前,当时大陆约有1000家网络营销公司,至少10万人才于其中,都是网络红人和网络推手服务目标。网红人气套现手段也由1.0时代的传统出版物获利,变成了结合商业演出代言活动等套现方式。
随着网络营销公司和网红推手市场竞争的白热化,想成为网红的门槛越来越低,网红也由原来的靠博人眼球全民皆知变成了在特点领域有过人之处的小范围红人。
在贾楠(上海大学影视艺术与技术学院新闻传播学博士研究生)发表在《今传媒》2013年04期的文章《网络炒作的产业链及流程》中说,目前网络炒作通过上游(有需求的个人、企业或组织)、中游(网络炒作推广公司、网络推手)、下游(网络水军、网络打手)的有序、紧密配合,已经形成了包产销一条龙服务的形式和规模。
在淘宝中,只要随着搜索“网红推广”几个关键词,定然会得到数量众多的服务提供卖家。有一个随意选择的卖家服务收费,基本费用是3.5万,如果有更多需求则要重新签订合同并协商价格。
如今,网红的人气套现手段也已经日新月异,不再局限于2.0时代的商演代言活动等,微博已经成为了网红造星的圣地,前段时间爆红于旅游圈的猫力Molly就成名于此。猫力Molly本名王子川,因为喜欢旅游并在穷游网发帖介绍游记而被旅游圈所熟知。之后,便因为在微博上传各种旅游照片和旅行文章而走红;同时,他还依托和各种品牌的合作进行植入式营销。各大品牌雇佣摄影师或提供其他服务,将猫力Molly打造成一个穷游典范。而猫力Molly则在微博上进行对应品牌的宣传进而获利。目前,其个人微博粉丝已经接近270万。
其他混迹在微博的网红也数不胜数,比如:微博号“留几手”、“回忆专用小马甲”、“作家崔成浩”等,他们都依托微博这一互联网社区积攒了粉丝和人气,完成了网红之路的第一步。
直播平台也是网红经济的新战场,比如欢聚时代公司YY直播平台。在搜狐媒体平台2015年8月9日的文章《揭秘YY女主播百万年薪如何来》中,详细介绍了依靠直播平台疯狂套现的网红,YY中女主播绝大多数都是依靠直播平台中进行才艺表演的,吸引男用户在平台上进行消费。YY中的土豪男用户大多年龄在40岁以上,文化程度不高,喜欢在YY上寻求消费的快感。平台中,网红女主播的薪水也与其能吸引的消费量和观众人数正相关。在2014年的YY百度年度盛会活动,消费最多的用户仅一个晚上就消费了1000万元人民币,被封为“娱乐教皇”。
直播平台与淘宝结合让网红变现提供了更多玩法。2015年8月26日,上海思南公馆举行了淘宝“网络偶像——网红经纪媒体研讨会”,展现了新一代网红们的惊人生产力。第二天,新浪新闻中便出现了关于此次研讨会的专题文章《淘宝孕育“网红经济”网红店主月入超10万》。在粉丝的支持下,仅用了一年多的时间,该店主淘宝店便成了三个皇冠的店铺,每月的收入可以达到6位数以上。
与2.0时代比起来,此时的网红市场发展更加灵活,各种网红便是纷纷出现在了不同的平台和领域,网红的成名之路也更加便捷。同时,网红的粉丝变现手段日新月异,依托各种不同的规则,实现了网红经济的最大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