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俄罗斯联邦进行了自苏联解体以来第三次全国人口普查，前两次分别于2002年和2010年进行。普查问卷设计了民族身份的问题：“你属于哪个民族？”并在该题注明：“根据俄联邦宪法第26条的自决权”。
2021年俄罗斯人口普查宣传图（图片引自网络）
俄联邦宪法第26条规定：“任何人都有权确定自己的民族身份”。在人口普查中，对“民族”选项没有硬性规定，俄罗斯公民“护照”上的民族栏已经取消，属于哪个民族完全根据自我判定。2022年底，俄联邦统计局公布了此次普查的民族构成结果。
根据人口普查数据，截止至2021年底，俄罗斯总人口为1.47182亿人。在民族构成方面，共记录194个民族。
对比2002年和2010年的数据，相当一部分民族呈现人口减少趋势。与2002年相比，俄罗斯人减少了543.8万人，乌克兰人减少了104.4万人，鞑靼人减少了59.7万人，摩尔达维亚人减少41万人，楚瓦什人减少了36.9万人，亚美尼亚人减少了23.6万人。与此同时，还有些民族呈现了人口增长的趋势：与2010年相比，车臣人增加了24.4万人，阿瓦尔人增加了10万人。
俄罗斯人口的民族组成示意图（图片引自网络）
（一）未选择民族身份的人口规模扩大的原因
此次普查变化最大的是有1600万人（占俄总人口的十分之一）没有标明自己的民族身份，是2010年的三倍。这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解释部分民族人口降低的原因：人口数量大幅度下降并非民族人口“丢失”，而是有一大部分人口并没有标明自己的民族身份。
俄联邦社会院民族和宗教和睦委员会主席、俄总统民族关系委员会委员佐林称，普查中出现一些民族人口下降、不标明民族身份的人数增多的情况，这与人口普查遇到新冠肺炎疫情和新的普查技术手段相关。民族并没有成为数据库的一项必选指标，相当多的人没有标明民族身份。在问题的设置上，对于“属于哪个民族”与“母语”掌握情况具有相关性，也会影响其选择。
与此同时，俄官方和专家称，人口普查并不是民族统计，完全依靠被访人的自我认知。在苏联时代，人们通过护照来确认自己的民族。民族身份是公民身份的重要组成部分，必然要做出选择。在当代俄罗斯，情况已经发生了根本性变化。民族身份与公民身份不同，在某些条件下并不是特别重要。“加强俄罗斯公民认同”是2025年前俄罗斯民族政策战略的目标之一，在此次人口普查中也体现出该项政策的成果，超过110万人将自己的民族身份填写为“俄罗斯公民”（россиянин）。
（二）乌克兰族人大幅下降的原因
在民族人口构成变化中，俄罗斯的乌克兰族人的减少最为明显。从2002年的294.3万人减少至2010年的192.8万人，到2021年更是减少至88.4万人。近二十年间，乌克兰族人减少200多万，在俄罗斯的民族人口构成中，从第三位下降至第八位。
俄罗斯的乌克兰民族自治协会主席别兹帕利科解释了俄罗斯的乌克兰族人减少的原因：
首先，与其他民族人口减少的原因是一致的，很多乌克兰族人没有标明民族身份；其次，有部分乌克兰族人不再承认自己的民族身份，比如很多孩子成年以后，不再与父母的民族身份联系在一起，不再承认自己的乌克兰人民族身份；这与第三个原因紧密相连，在2014年以来，许多俄罗斯公民将乌克兰族人和乌克兰联系起来，对乌克兰的负面认知（如纳粹主义、政变、谋杀、混乱等）施加到乌克兰族人身上，乌克兰的民族身份引起其他俄罗斯公民的拒绝和反感。
这从民族认同中最为重要的语言因素便可见一斑，在此次人口普查中，70%以上的乌克兰族俄罗斯公民认为俄语是他们的母语，认为乌克兰语是其母语的只占30%。
在人口较少土著民族方面，共有十个民族实现了人口的增长。情况如下：
22个土著民族人口呈现下降的趋势，15个土著民族人口没有超过1000人。在人口普查之前，有专家预测，人口较少民族的人数会有大规模增长，甚至会有土著民族突破5万人的界限。但在此次人口普查结果中，并没有出现人口大规模增长的状况，基本保持了原有的规模。一些土著民族中人数较多的民族，如涅涅茨人、埃文基人、汉特人、楚科奇人、曼西人都实现了人口增长，这与近年来俄罗斯民族政策关注人口较少土著民族的权利、语言、文化等密不可分。
俄罗斯人口较少土著民族分布图（图片引自网络）
2023年1月，俄联邦民族事务署对2021年人口普查的民族构成结果进行了解读：首先，俄罗斯延续了多民族国家的特征，俄罗斯没有任何目的的“强迫同化”问题；其次，有1600万俄罗斯公民没有注明自己的民族身份，其中有很多原因，但可以体现俄罗斯公民身份认知的变化；最后，此次人口普查民族构成的参数、数据可以作为科研的重要数据。
全文转载自公众号《世界民族热点》（点击阅读《从俄人口普查数据看民族构成变化》）
作者：马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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