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岁的马秀兰（化名）在天通苑天兰尾货卖了四年多服装，更早之前她也做过“动批”（动物园批发），经历了尾货市场繁荣到衰败的过程。如今，为配合北京疏解工作，她和其他几百户商家一起搬迁到了河北燕郊东贸国际服装城。
尾货经营被认定为现代商业的一种新模式，是现代商业的一种重要补充。自2006年丽泽桥天兰天尾货市场诞生，10年来尾货概念累计盘活8000亿元的产业经济。
去年为了落实北京非首都功能的疏解要求，拥有十年历史的天兰天尾货丽泽桥店告别京城，其万柳桥店和木樨园店也将于2017年3月前完成疏解，这之前尾货商业已经逐步衰退。
“中国现在处于消费转型期，低端商业在国内正在萎缩，加上互联网冲击，如果不改变模式未来三五年尾货商业将逐渐消失。”北京晖邑零售商管理咨询公司首席咨询师刘晖认为，往河北燕郊等地的迁移也让这些商业失去北京交通枢纽优势。
2017年元旦当天，迁出京城的首家尾货商业燕郊东贸国际服装城开业。在天兰天尾货迁移的过程中，打出了“转型购物中心、家庭消费模式”的口号。中国房地产报记者在开业当天看到现场依然延续着尾货、批发市场的气息。
“商户过去受到的教育、从商经历、各种资源人脉导致他们还会按照原有的思维走，想要构建新的模式，不仅要做整体空间规划、业态结构、消费者结构调整，还需要对商户进行大力度培训辅导。”北京京商流通战略研究院院长赖阳表示。
自“天兰天尾货”的招牌在燕郊物美超市旁边挂起来后，就时不时有路过的居民向保安打听何时开业。毕竟作为国内首家尾货市场，天兰天还有一定的影响力和吸引力。
2006年天兰天尾货在北京丽泽桥边正式开业，主营外贸尾货，经营范围包括服装、鞋帽、箱包等。公开资料显示，在2011年尾货市场鼎盛时期，当时天兰天一个10平方米左右的服装摊位一天的零售额能达到3万元左右，并且摊位仓库每天的出货量能达到20万~30万元，10年来尾货概念累计盘活8000亿元的产业经济。
然而随着北上广深一线城市完整的消费升级，尾货市场迎来冲击。首先尾货市场遭遇的是人口消费模式转型，城市的主流消费人群已经是“80后”“90后”“00后”，对消费品牌和质量的诉求不断提高，促使低端商业在中国越来越萎缩。
另一个转型是互联网。“天兰天尾货刚兴起时还没有互联网，而现在低端服饰主要走朋友圈、微信、淘宝销售，而且销量很大，新一代力量正在吃掉低端尾货市场。”刘晖表示，对应互联网消费的应该是新型的奥特莱斯等高端商业模式。
马秀兰也坦言，在天通苑的时候市场已经很难做了。
与此同时，尾货市场自身也面临越来越尴尬的境地。尾货一般是加工厂家在按订单交货后，会有部分剩余的产品，或一些服装加工企业订单不能顺利出关，只能转为内销，从而也产生大量的尾货，但并不是所有库存资源都能适销对路。在北京，此前市场上有15家以上尾货市场，其中不少只是打着尾货的概念，卖着各种各样非尾货商品。以前北京西站南广场一家经营尾货服装的淘宝城，开张后由于尾货货源跟不上，目前已悄然改成钟表奥特莱斯店；昌平回龙淘宝城因为客流稀少，也决定改打“跳蚤市场”牌；还有位于垡头的一家尾货市场也是由于货源问题悄然关张。
而在北京市提出疏解非首都功能的大背景下，疏解“区域性批发市场”也成为了重点任务之一。
“这对尾货市场不完全是坏事，低端商业在北京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面向的消费群体正在被挤向大兴、燕郊、平谷、廊坊。尾货市场迁移到这里，也是跟随消费群体。但从大的消费趋势来看，这种低端批发商业生存空间也就3年~5年，如果不能彻底从模式上转型，5年后，随着业态更迭，这种商业形态将消失。”刘晖分析道。
元旦当天，燕郊东贸国际服装城开业。恰逢假期，人声鼎沸。满场都是四五十元的毛衣、一两百元的棉服。
这次开业的是西区，共426家商铺，像马秀兰这样的一个铺子年租金3万元左右。和过去的尾货市场不同，这次开业的东贸国际服装城不仅有200多家尾货商户，还有一大批动物园商户，以及部分燕郊当地商家，尾货的概念进一步弱化。
还在装修期的东区共311家，闪烁的广告牌上显示“非动批不做，非动批不招”。招商广告显然是能打动马秀兰们。马秀兰和从动批市场转战过来的小冯，都还是寄希望于把批发市场做起来。
这个算盘显然打错了。“在燕郊这个地方做低端服装批发是不可能的。从上游供货端工厂来说，去年冬天浙江的工厂10个倒闭7个，低端便宜的支付不起工人，没有货源这些商户怎么存活？现有货源最多勉强支撑，不可持久。另一部分相对有能力的工厂可以直接上网，打通流通环节，做互联网品牌。”刘晖说。
此外，这些低端物业过去在北京做批发，依托的是北京作为交通集散地，是多条高速公路和铁路交叉口，具备先天优势。在燕郊若想继续做批发，必须用大型物流配套，显然目前燕郊不具备这个能力。
在燕郊服装城开业当天，北京承接尾货的大兴西红门乐家商城也开业了，天兰天尾货创始人粱吉良表示，新工厂店将不再以卖库存为主，新款占到六成以上，未来还将有更多设计师品牌和时尚品牌入驻。
在赖阳来看，“商业模式的转型升级首先是空间规划、业态结构、功能结构的调整，但真正能支持这种模式转型的载体——商户，他们的经营结构和意识和目标转型方向之间能否一致才是模式能够转型的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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